第21节
娘娘说道:“你爷爷见到你的第一眼说:‘可怜的小东西,有我在,你就不要害怕了。’就为了这句话,你爷爷被迫在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足足看守了十八年,甚至没有一句怨言!”
她又继续说道:“所以你奶奶不喜欢你,因为就是因为你导致他们老两口分别了十八年。”
“奶奶......”雨漳从未听爷爷说过,“为什么爷爷从来没有提到过?”
娘娘解释道:“因为你爷爷和奶奶因为你吵了一架,然后你爷爷就抱着你离家出走,一个家里人都没带。”
雨漳沉默,同时心里沉甸甸的,觉得自己这十几年的所作所为实在不值得老人这样付出。
娘娘是把他送到了西安市郊,书店老板并没有跟出来,而是恬不知耻的留在那里——雨漳认为他是不可能成功的,但是,谁说的清楚呢?
出来的时候正是半夜,而且是在浐河边上,公交车已经停止运营,周边也看不到一家旅馆,加上他对于西安很不熟悉,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学校。
就在他思考到底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位老人走了过来,轻声问道:“见过你姑姑了?”
雨漳喊了声“爷爷”,然后点头说道:“为什么......”
老人摆摆手,扭过身去:“不管你要问什么,我都没办法给出答案。不过,陪我走走吧......”
雨漳跟上老人,扶住老人,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和老人一样高了。
老人轻声说道:“你姑姑应该已经告诉了你,你的事我已经帮你摆平了。不过,只有这一次,以后做什么事都要想清楚,量力而行。”
雨漳点头。
老人继续说道:“到今年我已经一百三十岁了,我是九十多岁到西安当校长,不过因为某些原因,看起来就和年轻人一样。现在,我这种状态已经维持不下去了,如果真有一天,我还没带你回家我就死了,就别把我的骨灰带回去了,免得你奶奶看见糟心,还是让她继续跟我怄气的好,这样她还能多活些日子。我误了她几十年,临死还要她陪我吗?这不成......”
他们沿着河岸慢慢向前走,老人慢慢叙说自己一直想说的话,雨漳慢慢倾听老人的肺腑之言。
他们走了一夜,雨漳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劳累,因为他知道,比起老人的心愿,他的劳累实在是微不足道——他仅仅是劳累了一两天,而老人却为他劳累了十多年。
太阳升起后,他们两个坐车回到学校,校长为他们爷孙两个准备好了房间供他们休息,老人不放心的问校长:“这地方不会是把学生赶出去让我们进来住吧?那样可不成!”
校长急忙解释道:“咱们学校这几年干得不错,国家出钱给教师修了一些公寓,结果因为有些教师工作调动空出来一些。您老就放心住着吧。”
老人这才躺在床上,拍拍旁边,对雨漳说道:“你也过来睡。”
公寓里是一张双人床,躺下他们两个绰绰有余。
雨漳对校长说道:“校长,就让我照顾我爷爷吧,您请回吧。”
老人声音传来:“不要叫校长,叫老师!”
雨漳连忙答应,并且改口说道:“老师,您先回去吧,让我在这儿照顾爷爷。”
校长点点头,离开了。
老人显然有点累了,在校长走后很快就睡着了。
这时候正是夏天,西安的气温实在不敢恭维,老人不喜欢空调的风扇,所以雨漳就在一旁慢慢摇着扇子。
雨漳真正成了名人,一是他是老校长的孙子,二是他是建校以来第一个在入学当天失踪的“狂人”。
和他较熟悉的“老二”偷偷问他:“你怎么会这么优秀?还有,那几天你去了哪里?”
雨漳瞥他一眼:“我说我去盗墓了你会信吗?”
老二摇头:“胡说八道。”
雨漳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就算他说,又有多少人会信呢?
他看看了风子晴。
他也忘得一干二净了,不是吗?
第19章 终章不见不散,见面自然分散
老人终究是要离开的。
雨漳问他要去哪里。
他说:“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或许天涯,或许海角,哪里不一样呢?”
雨漳要送他,他却摆摆手:“不必送我,我还没到那种程度呢!我这铁石心肠,到时候你哭哭啼啼,我却显得‘铁面无私’,不也有点可笑吗?”
他明知道雨漳没有情绪,却偏要说出这番话,不也是说出他自己感情吗?
雨漳依他,同往常一样。
真到临走时候,老人忍不住吩咐道:“如果真要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你姑姑。”
顿了顿,又道:“我可能会去贵州,播州土司听说过吗?”
雨漳自然听过,甚至和书店老板谈论过:“听说过。”
老人点头:“我可能回去那里。”
而后转身离开了。
老人的火车票是跟某些人、组织、部门要的,雨漳并没能看到目的地。
老人走后,雨漳的生活恢复原状。
大学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但落在雨漳眼里,这里只是他走向深渊的休息站,之后还要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