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节
牧四诚下意识回答:“那是你指导了我,给了我怎么过鬼桥的方法啊!你让我屏息就能过鬼桥啊!”
白柳轻微摇头:“我的确猜到了墓穴里有用来陪葬的纸鬼桥,告诉了你屏息就能过鬼桥的办法,但那是建立在桥上没有殉桥鬼的前提下,如果有殉桥鬼,哪怕你屏息也是一样会被跟身的。”
牧四诚问:“什么是跟身?”
白柳解释:“殉桥鬼在你上桥的时候,会以为你是她的丈夫,前来给你撑伞,跟随在你身后护送你回家,这叫做跟身。”
牧四诚后背开始发凉:“……如果她后来发现了我不是她的丈夫呢?”
白柳语气平静:“如果你是她真正的丈夫,她会撑着伞和你一起下桥归家,但如果你不是,在下桥的时候如果她就会满怀怨气和恨意地拖着你一起跳下桥,和她一起殉桥。”
“……有没有可能殉桥鬼在这桥上待太久了,忘记自己丈夫的样子,辨认不出我是不是她丈夫,从而让我蒙混过关过桥?”牧四诚心存侥幸。
白柳否决了:“不太可能,鬼认人靠得是阳气不是外貌,除了能改变生人阳气的【伪身符】,没有什么东西能欺骗它们。”
“那我是怎么过桥的?”牧四诚也迷茫了,“我想不起来了。”
“不用想起来。”白柳搀起牧四诚,神色浅淡地往纸桥上走去,“先上桥再说吧,你上次能过桥,这次也能。”
牧四诚一惊:“为什么!殉桥鬼不是会跟我们的身吗?”
“不用担心她们。”白柳微笑,“她们不会跟我们的身的。”
牧四诚充满疑惑:“为什么不会跟我们的身?你不是说只要身上带着阳气的男人,都会被跟吗?”
“因为我们不配被跟。”白柳望向走在前面的纸道人,“她们丈夫回来了。”
“真正的丈夫……”牧四诚猛得回头看向桥面,“你是说……”
牧四诚话音未落,前面被纸道人赶着的第一只僵尸就跳上了桥面,纸桥被僵尸的力道踩得轻微摇晃了一下,原本撑伞往前走的女人们脚步一顿,竟然齐齐转过身,向桥这边走来了。
伞遮住女人们的面部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到她们垂落地面的衣摆被小步快走的脚不停踢开,露出一双双被包裹变形的,骨头紧缩皱成一团的小脚,又或者叫“三寸金莲”。
她们快步走到僵尸的面前,微微抬起伞,给僵尸撑起,随着僵尸的一跳,小脚一迈一移,鬼步幽深游离,撑着伞的上半身丝毫不动。
白柳看着桥上的女人依次过来给僵尸撑伞的诡谲场景:“你之前说隐约记得在桥上看到了抬香炉的纸人,我就在猜想你是跟着这些纸人过的桥,而你能成功过桥,这些殉桥鬼没有跟你的身,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她们跟了别人的身。”白柳看向牧四诚,“这些僵尸就是她们真正的丈夫。”
牧四诚恍然片刻之后又怒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所以你才会直接跟上纸道人!”
“知道了又不说!吓我很好玩是不是!”牧四诚愤怒谴责。
白柳诚实回答:“是,我之前之吓过人,还没吓过鬼,还蛮好玩的。”
伥鬼牧四诚:“……”
第349章 阴山村
牧四诚无能狂怒一阵后,惆怅地对白柳的恶趣味妥协了。
能怎么样呢?白柳要是不告诉他,他都不知道自己被玩了,就这样吧。
牧四诚拖着白柳紧跟在了纸道人后面,他们前面相隔不远处就是撑着伞的七个女人和七个僵尸并排走着,在他们前面一步一顿地挪动。
虽然隔着一个纸道人,但这诡异的场景还是让牧四诚头皮发麻,生怕前面这些人突然谁回过头来。
过桥到半,牧四诚不愿再看前面恐怖的场景,他深呼吸两下,转头看向他旁边的白柳。
白柳屏息不吐,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神色淡然,牧四诚看到白柳这样镇定,莫名松一口气。
牧四诚正想收回视线,突然发现他们背后的桥面上从水下缓缓伸出一只惨白滴水的手,撑在桥面上往上爬。
这只手不一会儿就把身体带了上来,穿着白衣的女人匍匐在地,头发湿淋淋地往下滴水,肩膀左右高低不平地扭动,姿势非常不自然,就好像骨头在肩关节里面打转一般硬是撑起了整具身体。
女人慢慢地站了起来,她向前撑着伞,挡住了自己上半张脸。
她足尖上翘往前小碎步地走,行动速度极快,眨眼间就贴近了白柳和牧四诚后背,一种让人脊背冻僵的凉意从这个女人身上透出来,让人几乎无法动弹。
女人往前走了两步,她挨上了白柳的肩背。
牧四诚看到了女人在贴上白柳的那一刻,下半张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女人微张的口里全是黑漆漆的泥沙水草,化成污水从唇边溢出。
牧四诚惊得猛得捏了一下白柳的手腕,他从背后那个女人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充满压迫感的危险性,让他连开口都不敢。
白柳停住了脚步,不再往前走了,女人贴在白柳的肩颈后,身体前倾,低垂着头,也不动了。
女人湿漉漉的头发上滴落水珠,顺着发尾落到白柳的脖颈上,那种从她身上蔓延开的凉意越来越重,都让白柳的呼吸之间带出寒冷的白气来了。
牧四诚僵直地顿在原地,他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纸道人摇着铃铛越走越远,但却不敢有分毫动弹。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如果他现在和白柳疯跑下桥,白柳一定会被殉桥鬼抓住淹死的。
明明只有七个殉桥鬼,只要跟着纸道人走,七个僵尸刚好可以让他们过桥,而且牧四诚自己也的确靠着这个规律平安无事过了一次桥了。
怎么轮到白柳过桥,就临时从桥下面爬出来一只殉桥鬼呢?!
牧四诚悄悄转动眼珠子,他小心地用余光扫向白柳旁边的女人,正当牧四诚移动视线看过去的时候,那依靠在白柳肩膀上女人也缓慢地,柔柔地抬起了自己的伞,向白柳的方向倾倒撑去。
女人的下半张脸形状姣好,肤色青白,嘴角带笑,口鼻里一直都有漆黑的泥沙涌出,撑着伞的双手指甲缝里也全是泥沙,一看就知道是淹死之前在河底挣扎抓挠吞咽留下的。
而正在露出的上半张脸……
牧四诚看得倒抽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