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节
随着冯话齐租到办学场地,而惠娘这边也把先生招募齐全,学塾开学就剩下置办摆设和招募学生这两方面。
置办摆设,对惠娘来讲非常容易,有钱好办事,找木匠定制一批桌椅、案头,几天就能送货上门,经营文房四宝的店铺,光是商会内就有好几家,内部出售都是成本价,物美价廉。
惠娘第一次到府城时给沈溪买块徽墨都是假的,眼下她是商会会长,若再有店铺以次充好,那这家铺子就不要想在汀州府立足了。
招募学生方面,之前商会中各家已经呈递名单上来,惠娘回头跟商会的人一说,他们都表示只要学塾开学就把自家子弟送来。
三月二十九,冯话齐作为学塾“校长”,第一次面见“同事”。虽然这年头读书人普遍有文人相轻的毛病,这些先生对冯话齐并不是很敬重,但在表面上,互相之间还算客客气气。
冯话齐是学塾东主陆孙氏钦点的教谕,就连以后发工钱,也由冯话齐负责。这改变了以前学塾先生靠“束脩”过活的传统,改为每月领固定的月钱,在收益上远比他们自己开班授徒收到的束脩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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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四章 算计
惠娘筹划成立专供商会子弟读书的学塾,府城同样有一家学塾在紧张筹备中,这就是洪浊在沈溪提议下成立的那家。小说.
三月下旬这段时间,沈溪不用去学塾读书,平日就在家里自习,除了继续看跟科举考试有关的书籍外,其余时间他便教陆曦儿和林黛读书识字。
两个小萝莉进步很快,这一年多来,沈溪已经把《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和《幼学琼林》教完,除了生僻字之外,她们已经能读会写,且明其意。
沈溪开始教授她们一些新知识,不是别的启蒙读物,也非四书五经,而是算数,从基本的加减乘除教起,甚至连四则运算、图形和长度的计算也准备教给她们。
或者女人天生都对数学不感冒,读书识字她们学得快,可遇到数学问题,两个小萝莉经常要扒拉着手指头算数,对于图形更是理解不能,让沈溪束手无策。
三月三十,洪浊又来到药铺,这次他突然造访,药铺的人都没什么反应,直接被他闯了进去。
周氏见到洪浊不怒反笑,本来她以为这个京城公子哥已走了,现在出现,倒显得其有些耐心。
秀儿和宁儿连忙上前阻拦:“奶奶有吩咐,公子若来,直接请出店门。”
洪浊往屏风后看了眼,可惜屏风厚实,他根本瞧不清楚谢韵儿是否在里面,他回过头道:“几位误会了,在下今日前来,是要找……你们家那位小公子,不知他可在里面?”
周氏在柜台后稍微讶异了一下,她想不出这事情跟沈溪有什么关系,心想可能是洪浊找借口。
“我家憨娃儿跟你认识?”周氏冷声问道。
洪浊俯首作揖:“自然认识,在下与小公子交情莫逆,如今他让我开办学塾,我遇到一些麻烦,想过来请教于他。”
这番话说出,屏风后面发出些微的声响,显然谢韵儿也大感意外。
周氏摆摆手,宁儿便到后院把沈溪叫出来。
沈溪见是洪浊,眉头紧皱,要不是洪浊自己找上门来,他都快忘了有这号人了。
到了门口,沈溪脸色阴冷:“之前不是说好了么?有事来寻,在门口等着就是,我肯定会出来相见,你进去分明是把我挑到明处,以后我没法给你出主意了!”
“小兄弟,你别生气,我这不是着急才冒昧前来吗?”
洪浊一脸焦灼之色,“我按照你说的,租了地方,连木匠都找了,把地方收拾好就等着开馆授徒,可……这没门路,学塾无人问津,连一个学生都没有,你说我该怎么办?”
沈溪心想,这洪浊真是个急性子,让他开学塾,也不考虑清楚,如此风风火火就把事情做了。
“不能总等着生意上门,阁下在汀州一无人脉二无名声,别人怎么知道你的学塾要招收学生?应该做一些推广和宣传,雇请几个人,到城中各处张贴告示,最好请本地有名望的读书人饮宴,联络一下感情。”
沈溪继续给洪浊出“损招”,反正他的目的就是让洪浊早点儿把银子挥霍干净,老老实实回京。
洪浊仔细思索后点头:“小兄弟言之有理,我这就去办。”
洪浊一路小跑而去,显得很上心,但沈溪看着他背影却不禁摇头叹息,这洪浊空有学问,可惜并无太多处世经验,做人太过实在,如此轻信别人早晚要吃大亏。
等沈溪回到药铺,却是连谢韵儿都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满药铺的女人直视沈溪,让他感觉似乎自己应该找个地缝钻进去。
“憨娃儿,过来!”
周氏厉喝一声,等沈溪到近前,一拍桌子,“说,怎么回事!”
沈溪低着头,表现出一副诚恳认错的模样,低声道:“前些天见那人总缠着谢家姐姐,我就去劝了他几句,就这样了……”
周氏骂道:“混小子,还想撒谎?你只是劝上两句,他这些天就没露面了?”
谢韵儿又羞又气,道:“小郎,快说。”
沈溪只好原原本本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只是在一些细节上做了隐瞒。谢韵儿听了后不由叹道:“他一介北方人,人生地不熟,开什么学塾,这不是白花银子吗?”
沈溪看着谢韵儿有些自责的模样,心说莫非她对洪浊“余情未了”?
谢韵儿知道人生地不熟生意难做,这可是她屡屡碰壁后自行摸索出来的,本来她想开家医馆,可在遭遇种种困难后便知道世道艰难,她现在已安心在陆氏药铺当坐堂大夫。
“其实……我是想让他早点儿回京。”沈溪坦然道。
周氏骂道:“混小子,你当娘和谢姨这么好骗?你让他开学塾,明明是帮助他在汀州落脚,跟回京有何关系?”
沈溪笑嘻嘻道:“娘,您想啊,那洪公子连咱们这儿的话都听不太懂,他开学塾,有什么人会送学生去读书?等他把盘缠花干净了,不是得灰头土脸离开?”
这话令谢韵儿愕然,她之前总是听惠娘夸沈溪聪明有本事,但到底多有本事,她还真没见识过。在她想来,沈溪跟她的弟弟妹妹同龄,她的弟弟妹妹稚气未脱,沈溪再神也神不到哪儿去。
可这次她亲眼看到沈溪不但聪明,而且一肚子阴谋诡计,明着是帮洪浊追求她,其实是想害得洪浊盘缠用尽无奈回京。
“嘿。”周氏听到沈溪的计策后笑道,“你小子倒是有办法。谢家妹妹如何看?”
谢韵儿脸色黯然:“我与他情分已尽,他非要来缠着,我也没办法……但若要令他知难而退,这未尝不是个好主意。大不了,临行前我送他些盘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