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节
江栎唯脸上露出些微讶异之色,用带着质疑的厉目打量云柳。云柳此时则表现得诚惶诚恐,赶紧拿出怀里的手帕帮江栎唯擦身上的酒水。
云柳眉眼间满是歉意:“公子见谅……”
江栎唯脸上厉色一闪即逝,带着笑容道:“没事,倒是在下不慎碰到姑娘的玉体,该在下赔罪才是。”
说到“玉体”,云柳脸上飞起两抹嫣红,比之之前沈溪见到时多了几分妩媚。
沈溪心想:“不对啊,玉娘给云柳定的‘卖点’是大方得体,并非妩媚多情。难道觉得之前那套太过清高,卖不出大价钱,改变营销策略了?”
可当云柳为江栎唯斟满酒,过来再给其他三人敬酒敬茶时,态度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冷傲。沈溪心中更加怀疑,其中肯定有问题,这云柳跟江栎唯认识方才解释得通,可观他们神色,分明带着生分,不像是熟人。
云柳斟完酒坐在一边,显得安安静静,如同当初碧萱进来为众人敬酒时的模样。
江栎唯跟苏通闲话几句,目光有意无意打量云柳,像是要从眼前的佳人身上发掘什么东西,但却始终不得。
苏通没那么多心思,他对江栎唯抱有很大的热情:“……汀州府虽地处闽西,但有汀江流经域内,山川逶迤秀丽,又是水路和陆路闽粤赣相通之所,大有一番客家人文风光啊。顾育兄难得来,不妨多住几日再走。”
江栎唯不动声色:“在下这次过来,主要是为走亲访友,还有一点私事,过两日就走。”
“可惜,不能带顾育兄到处走走。”
席间倒也融洽,就算江栎唯在伦文叙面前表现出傲慢的姿态,但他这个人却很好说话,为人也诚恳,这点是沈溪最欣赏的地方。
但沈溪总觉得他身上掩藏了一种“贵气”,这是沈溪不能理解的。
宴席不多时,玉娘进来,亲手往房里送酒菜。
苏通赶紧起身相迎:“怎好劳烦玉娘?”
玉娘用满含风情的神色扫了江栎唯一眼,笑道:“今日难得有贵客光临,我等荣幸之至。”
苏通哑然失笑:“瞧玉娘你说的,难道江公子远来是贵客,我等平日里前来就不是贵客了?”
玉娘摇摇头:“话可不能这么说,南京大理寺寺丞亲自造访,奴家怎敢怠慢?”
苏通脸上换上惊讶之色,回头打量江栎唯,但见江栎唯一脸适然的笑容,好像早就知道玉娘会有如此之言。
江栎唯手一伸,做了个请的动作:“有劳玉娘。”
“江大人客气了。”
玉娘笑了笑,把酒菜摆好,恭敬退下。
这下苏通心中惊愕不已:“顾育兄,到底是怎生回事?我这还没饮几杯,怎就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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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八章 大理寺丞
大理寺,明朝三法司之一。
虽然南京大理寺比之京师大理寺权力上有所不及,但官级品阶并无不同,南京大理寺丞是实打实的正五品朝官。
沈溪在惊讶的同时,也有些释然,难怪江栎唯会有一种特别傲慢的“贵气”,原来他身上的是官气。
江栎唯笑道:“苏兄,沈公子,不必这般惊讶。其实在下也不过是普通读书人而已。”
苏通摇头苦笑:“顾育兄,这……到底是怎生回事?你不说,我都当玉娘在开玩笑。”
江栎唯正色作答:“实不相瞒,在下虽是进学的儒生,但也精通武艺。在下于弘治六年应武举,后应武会试,得中武进士,于兵部供职,但一直未放实缺,遂继续应文试,望一榜高中。去年时,经家父于两京走动,始放南京大理寺左丞官缺,在下也是刚上任不久。”
苏通着实吃惊不小,他跟江栎唯之间并不是很熟悉,只当是故人之子。他了解到的讯息是江栎唯早早中了秀才,两届乡试没中,竟不知其居然是大明朝的武进士。
武举在弘治六年是一道分水岭,在弘治六年之前,武举虽有,但没有形成定规说几年一届,非战之时可能十几年都不会开一次武举,到弘治六年才最终确定为六年一届。当届录取的武进士非常多,加上武会试之后没有殿试之说,而地方守备基本都是世袭,使得这一届武进士很难放到实缺。
但怎么说也是“进士”出身,只要有门路就好办事,这江栎唯虽是福建莆田人,但他祖父、伯父均在朝中为官,父亲也做过一届知府。目前在南京吏部担任要职。举家迁到南京后,走关系后江栎唯被放到大理寺丞的官职上,直接便是正五品。
要知道这个时代。一甲进士中,状元才会授于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则授予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可见这个任命何等夸张。
当然,就前途来说,翰林院乃养才储望之所,非进士不入翰林,负责修书撰史,起草诏书,为皇室成员侍读。担任科举考官等,是阁老重臣以至地方官员的踏脚石,有“非翰林不入内阁”之说,远比正五品的大理寺丞清贵得多。
沈溪心说,难怪江栎唯会看不起伦文叙,因为就算伦文叙两年后能中进士,在江栎唯看来也未必有机会进翰林院又或者实缺放任。编个庶吉士,连品级都不会有,还要一点点摸爬滚打。
而江栎唯二十一岁就已经是正五品的朝官,这才是真正的功成名就。
知道江栎唯是高高在上的大理寺官员。苏通再也不敢与其平辈论交,连说话行事也带着小心谨慎。
江栎唯哈哈笑道:“在下不说,就是怕你们多想。你想我这南京大理寺左丞,所负责的不过是刑狱勘察,与普通文吏有何区别?这趟到汀州府城,全为走亲访友办些私事,不值一提。”
苏通这才松了口气。江栎唯不介意,还跟他称兄道弟,这算是一种巨大的荣幸。
江栎唯年纪轻轻就已在大理寺任职,前途不可限量,他以后若能科举进仕。必定对他的仕途大有助益。
苏通低着头,举起酒杯:“那在下敬顾育兄一杯。”
沈溪和司马路也赶紧敬酒。江栎唯仍旧笑呵呵的,喝过酒。让云柳继续给大家斟满,言谈甚欢,全无异样之处。
沈溪却发现事有蹊跷。
江栎唯乃是南京大理寺左丞,而且这个官职仅在大理寺卿和少卿之下,虽系属官级别,可人家怎么也算是“三法司”的人,换到后代,那就是最高法院的高官。一个在南京坐衙署的官员,要是没什么要事,会千里迢迢跑到穷乡僻壤的汀州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