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节
“沈公子初至京城或许不知,头年里,就听说南方有兰陵笑笑生写出《金瓶梅》,但只是些手抄本,一直无缘见到真本,还有他写的《桃花庵诗》,传到京城的时间更早些,另外他撰写的戏本……如今京城大小的南戏班子,演的几乎都是兰陵笑笑生的剧目。”
沈溪乍一听还有些惊奇,难道现在兰陵笑笑生这个名号真的天下闻名了?
可再一想,《桃花庵诗》和《金瓶梅》是他假借兰陵笑笑生的名义写的不假,可那些戏本,多半就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最多那些戏班子,想靠着“兰陵笑笑生”的名气,趁机炒作上一把。
ps:第四更!
忘记今天是家父忌日了,经过母亲提醒,于是整个下午都在准备好酒好菜,然后为九泉下的老父亲烧纸问候!
不过,天子爆发的承诺不会改变,晚些时候应该还有一章,请大家稍安勿躁,天子已经尽力码字,不会让大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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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七章 《金瓶梅》风波
京城国子监,设祭酒一人,从四品,为国子监最高长官,相当于校长。下设司业一人,为副官,正六品,再其下是监丞,正八品。
再其下是五经博士五人(从八品),助教十五人(从八品)、学正十人(正九品)、学录七人(从九品),另有典簿、典籍各一人。
在国子监中,太学生在伙食供应上要比之普通国子监监生高上许多,因为太学生有举人身份,将来就算留在国子监,基本也能从从八品的助教或者正九品的学正做起,所以太学生跟国子监的官员一起享用的是“教师食堂”。
京师国子监供应的主粮是面食,主要因为南方学生入读国子监会在南雍,也就是南京国子监,京师国子监内基本都是北方学生。
但在教师食堂,却兼顾大江南北的口味,不但有面食供应,同时也有米饭可供选择,在菜色方面,冬天里的菜很简单,一个萝卜,一个白菜,都不是炒出来的,而是烩出来的,大锅菜吃起来没什么味道,但好在能看到一点肉丁。
其实最关键的,是太学生的菜里面加了足量的盐,在这个时代的伙食中非常不易。
吃过晚饭,沈溪与孙喜良一道回宿舍,沿途不时见到有监生拿着书本,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诵读,也不知道他们是去吃饭还是已经吃过饭准备回宿舍。
这些监生并非初入学的新生,而是老生。
国子监内每年会进行升舍考试,也就是国子监内部的考核。监生的宿舍分为三等,分别是外舍、内舍和上舍。
初入学的监生一律住在外舍,按照道理来说,一个监生想从国子监修满毕业需要八年时间,国子监每年都会有一次考试,选拔其中的优秀学生,具体是从外舍进内舍,从内舍升上舍,是一个升降级的考试。
获得上舍资格的考生,可以跟举人监生,也就是太学生一起参加礼部的会试。
沈溪作为太学生,一进校就住在上舍,虽然对太学生也有考核,但没有升降制度,总不可能让一个举人降回去当生员,那未免滑天下之大稽。
就算这制度不怎么合理,天下学子对于国子监还是欣然向往,怎么说国子监也是个毕业包分配的地方,虽然所分配的都是衙门小吏,有很多职位还没有品序,但那意味着可以吃官饭。在大明朝,很多吃官饭的营生都可以世袭,这就等于是为子孙后代获取长期饭票。
二人刚回寝室,来“借书”的人不约而至,一来就好几个,都是找孙喜良借《金瓶梅》看的。
这些人知道邢公子把《金瓶梅》借给了孙喜良,于是都想借来见识一下别样“风情”。
“……这国子学内百无聊赖,我等都是娶妻生子之人,看看又有何妨?孙兄未免小气了。”
面对孙喜良百般推脱,这些人多少有些不快。这年头,想找本“精彩”点儿的说本不容易,一个个有家有室,现在却要在国子监内过和尚般的清苦日子,要是没点东西作为调剂,那还真是苦闷。
孙喜良却很坚持,他的理由非常充分,我还没看过瘾呢,怎么给你们?书又不是我的,不然我把里面的一张张撕下来大家回去分着看也可以……你们这么一拥而上,我到底给谁看不给谁看合适?
“谁要看那等粗俗之物,我等要看的是《金瓶梅》里面的人文……”有的人已经昂起头,满脸不屑之色,想要在人前表现自己的风骨气节,一副对于《金瓶梅》的欣赏仅仅是看重其文学价值,而无其他龌蹉的思想。
沈溪无奈地摇摇头。
喜欢看文学,怎么不抱着《四书》《五经》又或者《史记》以及唐宋八大家的文集看?跑来看《金瓶梅》作甚?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就在孙喜良拙于言辞应付不及时,沈溪拿着笔,转起头建议:“既然诸位喜欢,何不抄书回去传阅,也省了借书之苦。”
“好主意。”
众人一合计,沈溪这主意妙得很。
原版彩图版的《金瓶梅》只有一本,僧多肉少,那就干脆让和尚自己割肉给自己吃,自给自足嘛。
于是每个人都回宿舍搬了张椅子过来,然后拿起笔墨纸砚,准备一人抄上几回,回头再互相传阅,这样就能欣赏全文的风采了。
等众人兴致勃勃凑在书桌前坐下,却发现一个棘手的问题,抄书的人挺多,可书只有一本,而且印刷的字体密密麻麻,一页挨着一页,没法做到一人翻看这页抄,另一人则照着别的页抄。
“这可如何是好?要不然,跟邢兄商量商量,我们将他的书拆了,大家各自拿一部分书页回去抄写,如何?”
还没跟事主商量呢,众人已经准备把一整本原版的《金瓶梅》瓜分了,即便这样,还是有人有意见,因为《金瓶梅》里不是每一个章节乃至每一页都有艳文,若是谁的运气不好,分到几页都是“人文”方面的内容,那可就求非所求,拿回去干瞪眼了。
沈溪看着自家印刷作坊用他提供的印刷工艺印制出来的精装彩图版《金瓶梅》,觉得有些心疼,真要被这些人拆了,不免有暴殄天物之嫌。要知道这东西本着饥饿营销的原则,本来就没印多少,市面上一本这样的书甚至炒到四五两银子,而且还是有价无市的那种,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的。
“算了,你们要看,我帮你们。”沈溪拿起纸笔,“我记得里面内容。”
一句话,所有人都看向沈溪,神色中带着几分诧异。一个刚年满十三岁的少年郎,居然能把一整本的《金瓶梅》默背下来,这得有多妖孽?莫非这十三岁的少年郎,就这么好风月,是个中高手?
沈溪不理会这些人异样的目光,一个人开始撰写,他写字速度很快,但想在一晚上便把一整本《金瓶梅》默写下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只捡这些同窗最喜欢的“人文”部分写,那些情情爱爱、巫山云雨的描写,简直是淋漓尽致,让旁观者看了不断大叫过瘾。
入夜之后,这小小的二人间寝室人越聚越多,听说这边有《金瓶梅》看,知道的人都想一睹为快。
寝室里,沈溪默写,孙喜良则照着原版抄,这属于第一手。然后有人帮忙抄第二手、第三手,二二得四,四四十六,到后面速度就快了。哪怕抄到后来有几个错别字也无所谓,反正大家伙要看的精华内容在便可。
拿到这些精华部分的人,也不着急回去“享受”,而是想获得更多。结果最后形成个规矩,后面来求书的人,一律要给前面抄书的人几文钱,一层层克扣下来,最后每人的钱,最少有一小部分交到沈溪和孙喜良手里。
最开始只是太学生过来求书,到后面连周边上舍的国子监学生也听说了,闻讯跑过来“买书”,其实就是买几页纸回去,几文钱一页,哪部分便宜哪部分贵,就好像菜市场一样,有钱的话,可以多挑几页自己回去研究哪段更精彩。
夜深人静,转眼已经是后半夜,学正前来宿舍巡夜,还以为看错了,差点儿叫人敲锣打鼓喊“走水”。
“深更半夜不睡觉,凑在一起干什么?”
学正恼火无比,本来这国子监就是清水衙门,一个学正正九品的官,做的却是一些教书、打杂的工作,轮值来巡个夜也能遇到此等蹊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