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8节
还有就是江栎唯似乎提前得到风声,逃之夭夭,沈溪派人去搜捕没有任何结果。
到天亮时,张永完成任务归来,京师周围局势至此完全平复,亦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掀起多大波澜。
……
……
红彤彤的朝阳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本来是寻常的一天,但因昨夜京城动荡不安而变得有了特殊意义。
紫禁城大明门外,很早便有朝臣聚集,这些人并非阉党中人,又或者跟阉党牵扯不深,未被下狱或监视居住,他们昨夜得到一些消息,一直在惶恐不安中等到天明,然后便涌到宫门前打听情况。
内阁大学士焦芳和刘宇没有出现在人群中,有人猜测二人要被问罪。
谢迁也没现身,但没人觉得谢迁会受到牵连。
阁臣中出现在大明门前的只有杨廷和,六部尚书一个都不在,如此一来杨廷和自然成为众人追问的焦点。
可惜的是,杨廷和自己对昨晚城里发生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只能敷衍了事。
一直等到辰时,大明门内突然走出一人,这人在场官员都认得,正是内阁首辅大学士谢迁。
见谢迁出来,众人皆迎上前想问个究竟,可惜没等他们汇聚到身前,谢迁已然伸手阻隔。
“诸位,现在京师太平无事,无需担心。尔等先回各自衙门,迟些时候便有圣旨下达,任何人皆不得在京师各处集结,特殊时候你们该明白规矩。”
谢迁的话意味深长,透露出的消息就皇宫内对于阉党之事尚未有定论,至于刘瑾、张彩等人会如何处置,更属于绝对机密,朝臣到处打探消息会犯皇帝的忌讳。
能在京师为官哪个不是人精?在场官员明白自己跟皇帝对着干会有什么后果,现在首辅已经出来点醒,他们便各自识趣离开。
杨廷和本来也要走,谢迁一招手:“介夫,跟我一起去面圣。”
原本杨廷和在内阁中地位不高,他没有归附阉党,使得他的处境极为尴尬,平时在内阁相当于打杂的,现在阉党突然被连锅端,一时间还有些难以适应。
“谢首辅,究竟……”
杨廷和想把昨晚的事情问个清楚明白,可惜没等他问出来,便被谢迁抬手打断。
谢迁叹道:“天道好轮回,善恶终有报,某些人恶贯满盈,终于迎来惨淡收场。你我都是正直之人,如此乱象中更要维持京师朝局平稳,老夫看好你。”
杨廷和多少有些羞惭,虽然他没投身阉党,但之前一直随波逐流,并未在斗阉党的伟业中做贡献。
与其同时入阁的梁储,因与阉党相斗而贬谪南京,反倒是他一直留在京师,要不是谢迁等人回护,他早就被革职,或者迫于压力倒向阉党,所以在这件事上,他有些惭愧。
二人一起入宫,路上杨廷和问道:“谢首辅,这是要去何处?”
“面圣!”
谢迁道,“以老夫所知,沈之厚自西华门入宫,这会儿怕是已快到乾清宫,你我二人乃阁部大学士,总不能让一个部堂把所有事情揽光了……”
杨廷和没听太明白,谢迁带他面圣是想帮沈溪说话,还是防备沈溪以免其大权独揽?
不过杨廷和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一切听从吩咐便可,既然自己在朝中没多少话语权,那就追随一个拥有话语权的人行事,总归没错。
第一九六二章 人事更迭
就在谢迁带着杨廷和前往乾清宫见驾时,沈溪已先一步抵达,正在跟朱厚照奏禀昨日查抄逆贼府宅,以及审讯刘瑾等事情。
朱厚照一边听沈溪奏事,一边拿着沈溪的奏疏看,等沈溪把大致情况介绍完,他气呼呼一拍桌子:“那狗东西,这才几年时间啊?居然就贪污近千万两白银,这还不算,居然觊觎起皇位来,简直是罪不容诛,非要将其凌迟处死才能解朕心头之恨!”
沈溪道:“谋逆之罪,理当如此定罪。不过若陛下仁慈,念其服侍身边多年,可法外开恩,赐刘瑾个全尸。”
朱厚照摇头:“若被其得逞,他会赐朕全尸吗?这狗东西,野心倒是不小,朕以前对他太过信任和放纵,之前沈先生在朕面前弹劾他,那时朕便有所怀疑,结果他假传圣旨,硬是将沈先生调到宣府……”
对于过往一些错事,朱厚照极力撇清关系,他要保证自己跟沈溪亲密无间,这样才能让沈溪一心一意为他做事。
沈溪摇头:“阉党专权,陛下蒙在鼓里,深受其害,又何必自责呢?”
朱厚照叹息道:“还是朕用人不查,方被宵小所趁……沈先生,除了贼首刘瑾外,其余阉党中人该如何处置?你说暂时把他们看管于自家府宅,限制其人身自由即可,但如此一来,是否让人觉得朕太过软弱?这些不思报效皇恩之辈,朕以为留不得!”
或许是对皇位太过恋栈,又或许是对于自己的治国能力有所怀疑,但凡有人觊觎皇位,朱厚照都必然赶尽杀绝。
这也是没有自信的表现。
沈溪道:“朝中很多文臣,都是被迫归附阉党。只要未曾牵扯进谋逆之事,以臣看来都可以法外开恩,着其离开朝堂,从此永不叙用便罢,如此方体现陛下的仁德……”
朱厚照一拍桌子:“就怕朕给他们仁德,他们不思皇恩,反过头来咬朕一口……这些家伙食君之碌却为逆贼办事,实在罪该该死!”
沈溪恭谨行礼,没有出言反驳朱厚照这番话。
如果真的按照给刘瑾定下的罪名,阉党的确有谋反行为的话,阉党中人被定罪其实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如同之前朱厚照所言,如果刘瑾谋逆当了皇帝,张彩等人就成了“开国元勋”。权力和义务相辅相成,享受多大的荣耀,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牵涉进谋逆大案,不管你曾经为朝廷立下多少功勋,权势又多么显赫,只要失败就要承担可怕的后果,没有谁可以例外。
朱厚照道:“那沈先生,朝中大员中位列阉党的都有谁?可有详细列出来?”
沈溪道:“尚未能全数定下,不过有如下人等跟刘瑾过从甚密,除了昨日跟陛下提到的几人外,剩下的人均被列于此,请陛下御览!”
说完,沈溪从袖中拿出一份名单来。
朱厚照眼前一亮,手一挥,自豹房归来的小拧子便自觉上前,把沈溪手中的名单接了过去,呈递到朱厚照跟前。
朱厚照看过后,惊讶地问道:“朝中竟然这么多人都归附于阉党?内阁、六部、寺司衙门几乎无所不包,此外还有顺天府、五城兵马司、京营以及京畿卫所的人,怪不得……这狗东西敢造反了。”
沈溪道:“如今只是定下初步名单,很多人或许并未知悉刘瑾谋逆,牵涉不深,所以不宜大做文章。不如等谢阁老等人到来后,再行商议如何定案?”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