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0节
“女人已被我养在外宅,不单这次抢的,还有以前抢的,零零总总一二十个总是有的……大哥你想教训我,直接点儿,没必要拐弯抹角,或者大可来个大义灭亲,去咱外甥那儿检举,小弟绝对没有怨言!现在时候不早,既然公事商议完毕,我先回府歇着……酒喝多了,我这边都快睁不开眼了!”
张延龄傲慢无礼,连兄长都不放在眼里,说话间便往外走。
“站住!”张鹤龄喝道。
张延龄身体略微停顿,随即冷笑一声,径直往外走,随后张鹤龄又再出言喝止,张延龄根本不为所动,扬长而去。
第二〇〇八章 自有天意
东长安街一座普通的四合院门前,谢迁从马车上下来,拿着弹劾张氏兄弟的奏疏,一路回到堂屋,心里满是担忧。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谢迁心里很是忧虑。
以他的职业素养,应该把奏疏票拟后呈递司礼监,但因为他之前受张太后所托维护张氏兄弟周全,无法做到秉公办理。
谢迁心里不停地为自己开脱:“怎么说他二人也是皇亲国戚,太后和陛下不会出手惩治,若这件事继续发酵,倒霉的只会是上奏之人,我这么做其实是避免事态恶化,保护这些上奏人!”
谢迁这边正焦虑不安,不知该如何处置时,突然门房前来禀告,说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洪钟和吏部尚书何鉴联袂来访。
谢迁有些担心:“这二人不必说便是为外戚作恶而来,若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朝野都不得安宁!不行,不行,一定要把事情弹压下去!”
谢迁出来迎接洪钟和何鉴进门。
进了正堂,没等坐下何鉴便把来意说明:“……于乔,你应该听说了,都察院和科道几十名官员联名参奏寿宁侯和建昌侯行事无忌,视王法如无物。尤其是建昌侯,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引发众怒。甚至有人说此兄弟二人是陛下登基之初京师匪案元凶,要求朝廷彻查……奏疏应该已到你这里了吧?”
谢迁脸色不善:“既然说是上疏,那就该等陛下圣裁,你们到老夫这里来做什么?再者,要处置两个国舅,非得经过陛下准允才可,你们以为在当前情况下,陛下会出面管这事儿?又或者你们想让我徇私,来个先斩后奏?”
何鉴看了洪钟一眼,洪钟回避地侧过头,显然是不想跟谢迁说理。
之前谢迁议定阉党,差点儿把洪钟也一并纳入名册中。谢迁给洪钟定下的罪名是“徇瑾挞御史”,意死他乡,谁知道周胖子善于钻营,居然想办法在九边之间做起了买卖,最后还能化险为夷回到京师。以沈溪想来,应该是有人帮他,而这位马昂便是其中之一。
历史上这个马昂有一定名气,算得上是朱厚照跟前一等一的佞臣。
因弘治中后期到正德初年,沈溪几次到西北任职,导致历史发生变化,到这会儿马昂也没能巴结上江彬,故此没机会晋升。
沈溪此前已见过江彬,江彬如今在宣府担任游击将军,也未巴结上钱宁……
想到这里,沈溪心里一阵腻味:“没想到历史上那些尚未有机会出头露脸的人物,居然兜兜转转先跟我认识了,倒是巧合!难道某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很多事沈溪都无法解释,那些他努力干预的事最后都走回历史原来的轨道,就比如刘瑾擅权,还有他一度认为拯救过来的朱厚照,最后依然沉溺逸乐不可自拔,让他深感无能为力。
现在马昂突然送妹妹给自己,沈溪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沈溪暗忖:“历史上,马昂把自己的小妾和妹妹都送给了朱厚照,当时他妹妹还怀孕在身,按照时间推算,大概是在十一二年后,也不知他妹妹现在多少岁了?不过以朱厚照喜欢成熟女子看,那时他妹妹应该是二十五六,那现在他的妹妹应该是十四五岁到十七八岁之间。”
周胖子说完马昂的事情后,内心有些惶恐,低下头等候沈溪表态。
见沈溪迟迟不说话,他试探地问道:“大人,这女子,留还是不留?”
沈溪忽然来了兴趣:“留与不留,要视其姿色而定,本官不会强人所难,若确有国色天香之貌,而她自己也愿意留下的话,本官自不会拱手让人。”u
第二〇〇九章 铭记于历史的女人
就算是经历过知识大爆炸的沈溪也不能免俗,对于这时代少数留名史册的女人充满了好奇。
明代除了末期的秦淮八艳,其他时候很难有女人青史留名。马昂在历史上根本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是因为把妹妹和小妾相继送给朱厚照,才以佞臣的身份记载于史书上。
不过无论朱厚照和马昂如何不堪,都跟作为受害者的女人本身无关。
沈溪在云柳和周胖子陪同下,走出庭院,来到门口,只见一顶翠绿小轿停在街道边,侍立一旁的除了轿夫外,还有两名姿色平庸的丫鬟。
“大人,女子便在轿中,您是否亲自过去查看一下?”
周胖子显得很热心,能给兵部尚书送女人,在他看来是一件非常值得自豪的事情,衷心希望能够把事情办成,如此既可以迅速拉近跟沈溪的关系,还可以向马昂表功,把利益最大化。
沈溪看了小轿一眼,想了想向周胖子吩咐道:“把人接到里面去,你可以回去了。”
“大人您……决定把人留下?嘿,小人失言了,大人只管放心查验,若不满意,回头小人把人送走便是。”周胖子很识相,主动承担责任。
沈溪先前说看得上眼才会留人,但说到底此女只不过是他代人送给沈溪的“礼物”,收不收是沈溪的权力,甚至把礼物“拆封”后再送走,也没人敢说什么。
周胖子心道:“马兄请我把人送来,我已算是做到仁至义尽,至于后续事情就跟我无关了……也不知他妹妹长得如何,不过就算真有沉鱼落雁、羞花闭月之貌,能跟到沈大人也算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想到这里,周胖子心满意足地离开。
沈溪折身回到之前会客的茶室,云柳安排人手把女子接进院来,然后走进房间,只见沈溪背对着门口,仰头看着前面空空如也的墙壁,似乎心事重重,不由一愣。
“怎么,你觉得本官不该留下这女子?”
沈溪虽然没回头看云柳,却知道对方内心真实的想法。
云柳道:“卑职只是觉得……大人今日反应有些不同寻常,照理说大人最反感别人收受贿赂,对这样不明根底的女子应该不屑一顾才是。”
沈溪叹了口气:“你不要把我看得太高了……其实我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也会有七情六欲,不会故意抹杀自己的天性装圣人,酒色财气照样对我有吸引力,以我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多几个女人难道很稀奇吗?”
云柳摇头:“大人要女人,到处都有,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实在不该入大人的法眼……再说了,大人不是最反感把人当做礼物,私相授受吗?难道是这个女人……有什么特殊之处?”
云柳跟沈溪不是一天两天,她从沈溪的一些细微反应,判断这女子身份不同寻常,否则沈溪断然不会失态出门去看,又在没亲眼见到人的情况下断然决定把人留下。
沈溪回首打量云柳,云柳有些心慌,不自觉低下头。
沈溪道:“你跟我有一段时间了,对我的性格应该很了解,有些事确如你预料那般,这女子再如何美貌我都不会在意,关键是她背后……有些事我没法跟你解释,你把人安排好,之后我会去见上一见。”
云柳虽然不明白为何沈溪会这么做,但她料想应该跟这女子的兄长马昂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