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5节
张苑道:“陛下,那江统领带过江的人马……”
朱厚照琢磨了一下,道:“让他赶紧撤回来,留在江对岸已没有意义……唉,很可能是朕害了魏国公,如果朕不派兵渡江,可能江边那些人马也不会东撤,突然加入战场,魏国公避免遭遇腹背受敌的窘况,或许就不会输掉这场战争。”
张苑和旁观的小拧子都没料到朱厚照居然开始自责起来,但此时他们不明另外一处战场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才会导致如此惨败,有些惊慌失措,没心思劝说朱厚照想开一些。
朱厚照道:“尽快把兵马撤回安庆府城,不过斥候还是要继续派出去,从这里到青阳县城不远吧?唉!就在朕眼皮子底下,居然让宁王打了个时间差,朕的颜面……唉!”
此时朱厚照很郁闷,他觉得这场战事中自己表现太差劲,明明可以跟徐俌兵马协同作战,结果每次都是孤军奋战,结果也是连续遭遇失败。
……
……
朱厚照下达撤退命令后,江彬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两天江彬志得意满,竟然开始学着正德皇帝那般沉迷逸乐,不再过问军中事务。
自打带兵过江来,作为主帅,独自统调两万兵马,这是江彬一生中最为风光的时刻,虽然他跟皇帝间只是一江之隔,但他却是这支军队的最高统帅,不管下面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第一时间往他这里送。
江彬夜夜笙歌,每天换着花样吃喝玩乐,枕边不停地换女人,就此糊里糊涂地过了两日。
这天早晨,他近乎同时得到徐俌战败和皇帝调他过江返回安庆府城的命令。
“江大人,咱渡江作战,看起来似乎是获得一场胜利,但根据最新战报,营地里的宁王兵马好像并非是败退,而是战略转移,他们到了东边的九华谷地跟魏国公统领的朝廷兵马交战,结果导致魏国公前后受敌,进而全军覆没……听说现在宁王已带兵前往南京,长江下游各州府已进入战备状态……”
许泰此时就像个事后诸葛亮,把打听来的消息说得头头是道,那语气就像“我早就提醒过你但你就是不听”,非常让人难受。
江彬皱眉道:“本将军带兵过江,明明取得一场大胜,怎么就变成敌寇战略转移?难道本将军俘获的战俘还有招纳的降将、降兵都是假的吗?”
许泰道:“但问题是这些消息都是从行在传出来的,陛下非常自责,已下令让您带兵回江北……不知到陛下跟前你该如何交待?”
江彬感觉自己似乎很难解释清楚,心想:“这也实在太巧了吧,我这边刚带兵过江取得一场胜仗,正高兴呢,结果转眼徐老头就败了,而且还是全军覆没……就算我这边真的打了胜仗,陛下也会跟下面的人一样,认为是我带兵渡江影响了整体战局进展,不会到最后把罪责推到我头上来吧?我岂不成了替罪羔羊?”
江彬脸色极其难看,却还是振作精神,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摆摆手:“既然陛下已下令全军返回江北,那就赶紧整顿兵马,尽快撤回去……总归躲在安庆府城内不会出什么状况。”
许泰疑问道:“为何咱不果断带兵东进,打宁王兵马一个措手不及……照理说现在宁王刚领兵打赢这场仗,正是疲乏不堪时,而且要取得全歼魏国公所部的战绩,想必自身损耗也很大,或许我们可以趁虚而入。”
江彬脸色不善,反诘道:“你有那本事吗?”
许泰顿时为之语塞。
江彬对于自己的本事还是了解的,关键是这会儿江彬觉得没必要去逞强,而且就算他主动请缨领兵跟宁王主力交战,皇帝也未必会同意他的提请。
江彬道:“赶紧下令撤兵,陛下的旨意不可违背……至于如何跟陛下交待,不用你来操心,面圣时你只管在旁听着便可,本将军自有应对之法……”
着笔
第二五六〇章 强行不亏
徐俌战败,江南局势越发紧张。
自打御驾亲征开始,朱厚照就接连遭遇失败,使得世人对他这个皇帝没多少信心,但江南各州府的人其实并不太惧怕,私下谈论时都会情不自禁提到一个人,那就是现在正在江南督造新城的沈溪。
就算皇帝不行,魏国公也不行,甚至满朝武都不行,不是还有个什么都行的沈之厚?
沈之厚所在的新城距离南京不远,难道朝廷出现危难时会不调沈之厚去前线?
长江中下游,尤其是在南京过去的苏州、杭州、扬州等地的官员和将领都很镇定,总归现在形势还没到太过危急的地步。
不过此时朱厚照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他已经不止一次考虑过让沈溪领兵的问题,但一方面面子上过意不去,另一方面他还在等从九华山附近州府甚至魏国公本人发来的详细战报,想要知道宁王兵马的具体情况。
朱厚照焦急等候时,江彬所部顺利回撤至江北。
这次江彬带兵过江作战,大获全胜,本来朱厚照很满意,不吝夸奖之辞,但在魏国公徐俌遭遇一场难看的惨败后,朱厚照对于此战的结果已变得漠不关心。
江彬回来后,带着许泰去面圣,发现朱厚照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整个人显得极度颓丧,坐在那儿,阴沉着脸,好像随时都要发作。
“陛下,江统领和许总兵来了。”张苑提醒。
朱厚照抬起头来,看着前方半跪在地的二人,一摆手:“起来说话吧。”
因为徐俌战败,使得作为三军主帅的正德皇帝面子丧尽,江彬此时不会自讨没趣请求封赏。
江彬站起来,弓腰道:“陛下,末将未能提前查知贼寇情况,及时派兵增援魏国公所部,导致其战败臣责无旁贷。”
朱厚照摆了摆手,无奈地道:“本来你带兵过江就是要击败对面的逆王兵马,剪除安庆府城眼皮子底下的威胁你的任务圆满完成,朕岂能轻易怪罪于你?不过你派出的斥候确实没有第一时间将逆王主力的情况调查清楚,这才是你真正的过失。”
江彬听到皇帝只是认为他存在“过失”,而不是“有罪”,终于可以松口气。
一旁的张苑则愤愤不平,心道:“魏国公战败,江彬这厮责任可不小,陛下居然轻易便宽宏他?”
朱厚照道:“现在九华山那边的战事都结束了,怎还没最新消息传来?魏国公统领的那路兵马情况到底如何了?”
朱厚照发问,而且明显是在问江彬,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江彬派出的斥候到底调查到什么东西,这两天日子过得稀里糊涂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不过紧急关头他照旧拿出大嘴巴的特性,就算不知道也在皇帝面前瞎编一通。
江彬道:“回陛下,前线调查到的情报,魏国公所部溃不成军,部分兵马突围往东而去,至于主力则全军覆没。”
江彬不知道徐俌战败后是死是活,至于那路兵马最终剩下多少,以及宁王主力的位置以及下一步动向,他都一无所知,但就是敢在皇帝面前乱说。
朱厚照恼怒地一拍桌子:“这徐老头,亏朕以前那么信任他,觉得他是中山王徐达之后,将门虎子,想必领兵作战有一套现在朕总算见识到他的本事,绣花枕头一包草,什么都不是!”
张苑赶紧道:“陛下,以江统领所言,现在魏国公统领的兵马已无法对逆王兵马形成牵制,那逆王主力稍加整顿后可能就要回师,到时安庆府城周围有很大可能会爆发激烈交锋应及早做准备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