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3节
最后江彬和许泰在朱厚照传命下回到营地门口,跪下来负荆请罪。
朱厚照道:“大军不着急走,这几天必须要找到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也让地方上加派人手,谁能找到哪怕只是尸体,朕也重重有赏。”
朱厚照本来着急回南京,但出了娄素珍跳河这件事,又改变了主意,坚持要把人找回来。
而此时,娄素珍已在人护送下,由山间小道往东面的大山而去,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出营地的,因为当时她的确喝了茶水,昏迷不醒,而江彬收买的宫女也确定娄素珍睡在榻上后才离开。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娄素珍脑子昏昏沉沉,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只知道外面的人着急赶路。
“王妃勿惊,是王爷派我们来救你的。”
前方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乃是北地口音。
娄素珍惊讶地问道:“王爷?是宁王吗?王爷不是已经”
外面那女子道:“王爷临死前派我们来救王妃。”
这解释显然不能得到娄素珍认同,她对自己的处境,还有当前时局很了解,心想:“宁王不顾夫妻情分,派我去南康府城跟陛下谈和,怎么可能临死前派出人来救我?而且宁王的人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戒备森严的营地里将我带出来?”
“我们还要走多远?”
娄素珍不想计较到底谁要救自己,她只想知道下一站去哪儿。
那女子道:“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若你不想走,我们也不强求,尽可回到那营地。”
娄素珍非常无奈:“身似浮萍,何来选择的权力?我不想留在陛下的营地,更不想进入宫墙,不过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能带我去哪儿?”
女子继续赶着马车,道:“这就不需要你管了。”
说话间,马车到了一处林子,那女子道:“前方大山横亘,没法通行马车,所以王妃只能步行等翻过这座山便会有人接应。劳烦王妃收拾一下,准备下马车了。”
娄素珍没多说,赶紧整理一下,但其实除了一袭衣衫外根本没什么需要她收拾的,因为此番逃亡她根本就没带任何家当。
等从马车上下来,娄素珍四处看了看,只见四名蒙面的黑衣人就在左近,正警惕地到处打望。
娄素珍不问这些人的来历,直接一摆手:“劳烦你们在前面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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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七四章 借口
朱厚照在原地停留三日,想找寻娄素珍下落,可惜遍寻无获。
他还想留下找人,但心中牵挂南京的沈亦儿和钟夫人,最后勒令江彬带人留在地方找寻,而他则先一步回南京。
朱厚照回到南京城时,已是腊月十四。
徐俌先一步回到南京,在徐俌带领下,南京六部和应天府、上元县、江宁县的人到城外迎接朱厚照凯旋。
本来准备隆重的庆祝仪式,朱厚照这会儿却心不在焉,完全不想经历那些大阵仗,躲在车辇里拒不出来,最后仪式只能潦草收场。
朱厚照住进南京皇宫,洪武门、承天门、端门、午门次第关上,然后便与世隔绝,丝毫也没有召集南京小朝廷的武大员过问朝事的意思。
进驻乾清宫的第一件事,朱厚照便下诏召沈溪来南京,跟他一起回京师。
次日沈溪上了一道奏疏,没按照以往的惯例送往京城,走通政司、内阁、司礼监这一流程,而是直接快马加鞭送往南京。
傍晚时分,奏疏送到张苑手上,张苑立即看过,发现沈溪请求继续留在江南领兵。
张苑不敢怠慢,马上去皇宫求见朱厚照,伺机告江彬一状因为他已确定钟夫人失踪了。
昨晚朱厚照本想跟沈亦儿好好花前月下一番,不想却吃了闭门羹,心情郁结之下喝了点闷酒,然后呼呼大睡,直至次日中午才起床。
慢悠悠吃过饭,朱厚照摆驾到畅音阁看戏,可是教坊司排练的剧目非常老旧,全无新意,去请沈亦儿前来一起看戏也没得到回音,正感百无聊赖,张苑前来求见。
朱厚照打了个哈欠,然后冲着小拧子摆摆手。
小拧子一时间有些发懵,过了一会儿才问道:“陛下,让张公公回去吗?”
朱厚照无精打采地道:“既然跟沈尚书有关,朕就不能不闻不问让他进来说说吧。”
小拧子赶紧出去传话,将张苑叫到朱厚照跟前。
张苑当即把沈溪的上奏拿出来,呈递到朱厚照跟前:“陛下,这是沈国公请求留在江南继续督战的上奏看意思是不准备跟陛下回京城了。”
朱厚照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才侧过头,瞥了张苑一眼,语气幽幽:“江南该平的乱事都已平息,如今四海升平,听说连西南土司之乱都被地方官府搞定他留下来督什么战?继续平倭吗?”
张苑解释道:“以沈国公之意,是要准备跟佛郎机人的战事。”
“什么!?”
朱厚照陡然瞪大眼,“佛郎机人?”
张苑回道:“正是如此,陛下以沈国公上奏,之前海上决战时,佛郎机人本想跟倭寇一起,对朝廷舰队图谋不轨,突施冷箭,悍然参战但后来战事发展超出他们的想象,佛郎机人船只折损严重,只能选择逃离战场。”
朱厚照皱眉不已:“既然佛郎机人逃走了,我们为何还要跟他们开战?相安无事不好吗?”
张苑道:“陛下,别忘了佛郎机人手里有银子朝廷正是通过跟他们做买卖,才让国库充盈起来,若就此断掉联系,朝廷以后想过好日子就没那么容易了,很可能再次回到之前帑币不足的状态。”
本来朱厚照对于跟佛郎机人开战全无兴趣他以前曾听沈溪说过,大明距离佛郎机国几万里,两国之间开战的话很难捞到好处,纯属徒劳无功之举。
但现在涉及切身利益,也就是国库充盈与否的问题,那朱厚照就要好好琢磨一下了。
仔细思索半晌,朱厚照问道:“沈尚书之意,是说再也不能跟佛郎机人达成和解,重新做买卖了吗?”
张苑一听大惊失色:“陛下,佛郎机人狼子野心,甚至跟倭寇狼狈为奸,攻击朝廷水师如此情形如何跟他们做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