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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

念阮眼神微闪了闪,没问此事。柔荑撑着御榻要起来,话锋一转问起了另一事:“今日山上,你为何要把那支簪子给三娘子戴上,引得陛下误会?”
折枝微一愣,一面扶她起来一面忸怩说道:“……奴知道不该擅作主张,可奴就是不喜欢三娘子……”
“女郎都不知道,三娘子平日里装得那样清高,目无下尘,方才奴替她更衣时,她眼睛都快落在您的衣裳上了,分明是觊觎您的凤位。”
这丫头竟还有些委屈。
念阮哭笑不得,纤指轻戳她额:“那你也不该拿我的东西去赏她,还叫陛下误会了。”
“就是要陛下误会啊。”折枝调皮地吐了吐舌,她从小陪伴念阮一道长大,两人之间主仆界限倒也不甚分明,“若不是陛下误会了,以女郎的心善,奴可真是担心您会同意三娘子以侍奉您为名留在宫里呢。”
“三娘子留在宫中不好么?”念阮轻说道,若有所思。
“当然不好。”
折枝替她把裘衣的系带系好,轻声说道:“女郎就是太心善了。三娘子分明是为陛下而来,奴只怕您着了她的道,只属于您一个人的夫婿不要,偏和她做什么娥皇女英共侍一夫。”
“唔。”念阮被说中心事,两睫低垂,含糊应了一声。折枝又道:“您也不能总是想着给陛下纳妃呀。”
“陛下就是喜欢您,只想和你在一起,您这样,多伤他的心啊。奴知道,您是怕外头那些大臣说您善妒,可这又不是您向陛下强求的,是陛下喜欢您主动不纳妃的,关他们什么事啊?依奴看,是他们自己想纳妾却不敢,才成天鼓动陛下纳妃。”
“说得你好像很懂男女之情似的。”念阮目露无奈,在她的搀扶下向书案走去。
“奴就是知道。”折枝扶她坐下,从书架上拿下那本她惯常看的《世说》给她,“奴还知道,您一定会搬出周礼来反驳奴之所言,什么雨露均沾啊。可那些礼制都是男人定的,若是女人定的,那可就不一定咯。”
“婢子说的都是真心话,奴只要女郎和陛下好好的。女郎好,奴才能好啊。日后也能嫁个如意郎君啊。”
折枝语若连珠,滔滔不绝,见她推开《世说》另取了一叠素纸,又会意地取了砚台,替她研墨。
念阮运笔,凭着记忆将那纸药方默写出来:枸杞子、鸡血藤、炒杜仲、薏仁、红花、桃仁、芒硝……折枝看得目露迷茫:“女郎,这是什么啊?您几时学了医?”
念阮不置可否,将药方递给她:“你把这药方再誊抄两份,一份送去请太医丞看看可有何不妥,一份送去中书省,请衡哥哥……请中书监带出宫,找个大夫瞧瞧。”
折枝见她脸色严肃,也知必是有什么重要事情,不敢大意,连夜誊抄了两份按她吩咐照做了。
一夜无眠。
次日清晨,太医丞那边的答复便传了回来,红花、桃仁、芒硝皆是寒凉之物,若是用来治疗气血瘀滞导致的痛经或许有效,但并不适合她的体质,若是长期服用,不仅有伤肌体,还可能造成不孕。
念阮纤手拈着那纸回复,如冰水没顶,寒气铺天盖地而来,充盈周身,冷寒彻骨。却仍是自欺欺人地存了丝希望:“再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  姬·工具人·恒:你有病?你压根没病!
念念:???
原77和76合并,此乃新章。作话就没改了,我觉得很合适2333药方我还要和我学中医的闺蜜商量下,后面可能会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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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两日后, 苏衡那边的回复也递进来了,竟与太医丞的说法如出一辙。
折枝将回信带回来时,念阮正在式乾殿西殿后面的非鱼池边喂锦鲤。池边桃花打了新芽,空气中涌动着凛冽的春寒。她沉默着看罢, 秀手一顿, 那张薄薄的纸笺便落入水中, 激起浅浅的涟漪来,墨色如水纹化开。
有游鱼争先恐后地聚来, 又摇头摆尾地散去。她眼底的情绪也如纸页入水那般轻, 只眼睫微动了动,别过一枝初生的桃枝淡淡声启唇:“去请三娘子入宫吧,就说我病了,想请她入宫说会子话解解闷。”
“是。”
采芽不明个中就里, 应声便下去了。折枝嗫嚅着唇欲劝, 念阮却回过头来, 莞然一笑:“是忠是奸,总要试探试探才知,不是么?”
前世的事不能算到今生的令姒头上, 但如今的令姒会怎么做, 她一样很好奇。
中宫的使者赶到萧府之时, 令姒正在房间内临字。父亲萧朗事发,整座汲郡公府被羽林虎贲围堵得严严实实,连只苍蝇也飞不出。
外头正在发卖奴仆,哭声幽幽一片。令姒神情却还平和,身在窗前,手搦狼毫临一副念阮未出阁时的写给她的生贺祝词。
念阮学的是卫夫人,简短的几行, 百十余字,若芳树婉然,若芙蓉低昂,已被她拆开部首仔仔细细地临摹了数遍。
紫檀书案上临字的纸若白蝶栖息,令姒临得手腕有些酸痛,暂时搁下笔拾起一页来对照那纸贺词细细比对。
那字迹已有十之七八的相似,若不细看,便能以假乱真。但令姒却轻叹着摇了摇头,只学这百来个字是远远不够的,她需要有更多念阮的笔墨来临摹。东院那边倒是有许多她未出阁时的笔墨,可如今自己却被关在屋中幽禁,无法取得……
要怎样才能够得到呢。
使者便是这时候到的,在门外宣读了皇后口谕。闻说皇后传召,令姒微征,一时竟难以置信。
“知道了。”强抑下心中的轩然大波,她把那些练习临摹的字稿皆投进了香炉里,又把原文书稿收好,匆匆妆饰了一番忐忑入宫。
念阮在寝殿召见的令姒,她躺在流苏帐里,秀发披散,面容微白,身上搭着床翡翠珠被,病殃殃的,看上去倒似真的病了。折枝同采芽两个正在喂她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药的苦涩无处不在,掩盖了博山炉里焚着的龙涎香。
殿中旃檀为床,红罗为帐,锦衾绣枕皆织龙凤。榻前更置着一尊及人高的珊瑚,枝丫上点缀着金玉珠饰。寝殿之中的华美自比那日道观中的临时行宫更甚,令姒坐在御榻前三尺来外的一方镶金饰玉的胡床上,自觉从头到脚皆冒着寒酸,十足的窘迫。
背脊却撑得笔直,她微微前倾身子,关怀问道:“皇后殿下可是凤体抱恙?”
“是啊。”念阮推开药碗,皱眉拿清水漱了口,像是拉家常一般与她闲话,“三姐姐知道的,我这体寒的毛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这一到了冬日便手脚冰凉,若逢月事,更是宛如受刑。大夫们都说这是气血不足之故,可调养了这许多年……”
她脸上露出十足的痛苦之色,叹一口气:“也毫不见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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