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布莱克老宅。
已经毕业的雷古勒斯站在起居室中间，插着腰朝西格纳斯大声喊着：“你们能不能有点脑子！一个星期后结婚？哈哈！一个星期什么都来不及准备！你们打算在哪结婚？”
房间里都是他的回音，墙上几幅画像第一次知道沉默寡言的新家主也能有这么大嗓门，都深受震惊。斯内普前天接到欧洲魔药交流协会的邀请，还得有几天才能回家，西格纳斯一个人面对雷古勒斯的怒火，尽最大努力表现出认错悔改的样子。
这事儿说来还真不能怪他，是斯内普在参加会议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他们“正在筹备结婚”，然后在和人闲聊时又随口说了一句“下个星期准备去看看场地”。梅林知道这话怎么传的，等传回英国就成了他们下个星期要结婚了。
西格纳斯当然巴不得早点结婚，想来斯内普也不喜欢太夸张的仪式，不过有些人的心情他总得照顾。对雷古勒斯来说，一场随便的婚礼显然不能让人满意。
弟弟难得发火，西格纳斯只能受着，他还要指望对方帮忙筹备婚礼呢。不过他表面上装作低头认错，内心其实已经在走神。雷古勒斯才不会真生他的气呢，过上一小会儿这事儿自然就过去了，以前的很多次都是这样。
雷古勒斯慷慨激昂的诉说这几年来西格纳斯因为一时冲动搞的麻烦事，唯一的听众好几次都想反驳，那不是他的错。比如跑去非洲，结果卷进麻瓜战争，那还不是因为西弗想要一种生长在非洲的草药。在霍格沃茨禁林那次明明是西弗和格兰芬多的小鬼们打架闹出来的麻烦，他只不过刚好在场而已。
至于他不是教授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学校里。邓布利多都没过问呢，别人管得着吗？
还有去年英国魁地奇联赛那次，布莱克家的球队得了冠军，他就不能稍微疯狂一次吗？
这些理由非常有说服力，没人能说他给自己找借口，但西格纳斯只能在心里想想。他知道如果说出来，雷古勒斯恐怕就要正被惹毛了。那样的话，他的婚礼指望谁来操心呢。只有一个星期时间筹备婚礼，这么夸张的事情他自己一个人根本搞不定，还是得家主出马。几年来雷古勒斯在位置上表现的非常好，能者多劳嘛。
西格纳斯低着头，脑子里乱七八糟，反正没听雷古勒斯在说什么。壁炉里此时突然亮起火光，两人同时愣住，就看到斯内普从中跨出。
“你怎么回来了？”西格纳斯一下站起身。
“我看到报纸了。”斯内普淡淡说道。
“哈哈？就这样？我以为你至少会表现的紧张一点，哪怕就是为了应付我。”雷古勒斯讽刺道，西格纳斯在旁边尴尬一笑，对斯内普比划手势，告诉他雷古勒斯现在正生气呢。
斯内普思索了一下，尽可能表现的严肃一点，不过他平日里已经够严肃了，此时刻意板起脸只能显得更冷淡。雷古勒斯翻了个白眼，讽刺道：“你俩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大门口有来客的声音，西格纳斯正想问问是谁，以转移雷古勒斯的注意力，对方已经主动说道：“应该是裁缝来了。正好西弗也在，你们可以一起量尺寸。”
“裁缝？”西格纳斯一脸茫然。
“当然。我总不能也和你们一样什么计划都不做，以为想结婚就能结婚。看到《预言家日报》的那一刻，我就帮你们预约了裁缝，免得一个星期后你们连礼服都没有。”
那应该不至于，我们有礼服。斯内普刚想说话，西格纳斯立即暗示他闭嘴，直到跟裁缝一起离开起居室，才在他耳边解释：“如果让雷尔知道你打算穿旧礼服结婚，他一定会更生气。”
“可有些人还穿祖父母的礼服结婚呢。”斯内普皱着眉说道。
“那是别人，我们是布莱克。”西格纳斯故意挺起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正是雷古勒斯每次拿家族说事的状态。斯内普不由笑出声，裁缝跟在他们身后，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给他们量完尺寸以后就匆匆离开了。布莱克家对礼服的要求很高，一个星期相当紧张，他得快点开工。而且他也不想听西格纳斯·布莱克怎么开现任布莱克家主的玩笑。不管这两兄弟是因为关系太亲近，才无所谓这种玩笑，或者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样要好，都和他一个裁缝没关系。
除了礼服，婚礼还有很多要准备的东西，西格纳斯和斯内普选择在威尔士举办仪式，那儿有布莱克家一个小庄园，他们想婚礼之后就在那住下。雷古勒斯毕业了，过不了多久也要结婚，老宅毕竟是历代家主的地方，他们总不能一直和弟弟住在一起。
布置现场的巫师们风风火火冲往威尔士，小庄园立即热闹起来，几十年无人问津的冰冷一下就被驱散。西格纳斯和斯内普在那呆了两天，发现什么忙都帮不上，于是又回到伦敦，看看艾琳是否想来参加婚礼。
几年过去，蜘蛛尾巷依旧如初，斯内普恍惚中觉得，这里也许真的被梅林遗忘了，否则怎么会在这千变万化的世界中如此顽固。
“斯内普？”
陌生的声音在叫他，斯内普转过去，对面前的中年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对方没从他那张冷淡的脸上看出什么，依旧和他说话：“你妈妈说你去上学了。”
“是的。”斯内普想了想说道：“寄宿学校，不能回家。”
那人叹了口气：“艾琳也这么说，但偶尔请个假也没关系吧，毕竟你爸爸这幅样子了。”
斯内普皱起眉：“他怎么了？”
“你回去看看就知道了。”那人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他毕竟是你爸爸，都这时候了，对他好点吧。”
等那人离开，西格纳斯拍拍斯内普的肩膀：“走吧，去看看。”
等待他们的是一栋空房子，艾琳和那个男人都不在，斯内普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回到门口就看到西格纳斯正拿着张便签。
“这应该是普林斯女士贴在这的。”西格纳斯说着把便签递给斯内普，上面写着一个医院的房号，说如果他们来了，可以去那儿。于是两人又前往医院，终于在病房里找到艾琳。
床上的男人形销骨立，看上去就快死了。斯内普目光复杂的看着他，总觉得能闻到他身上的腐臭。
西格纳斯站在门口默默观察艾琳，发现她表现的非常平静，和斯内普说话的时候甚至还能笑起来。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西格纳斯想，她像是根本不觉得会和丈夫永别。
“我们三个月前就搬进医院了。”艾琳和斯内普轻声说：“医生告诉我，他的癌细胞已经扩散，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拖久一点。不过我们没钱，也拖不了太久了。”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斯内普干巴巴的说，并不是很情愿为这个男人的生命买单。他说服自己这都是为了妈妈，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床上的男人打断了。那男人看起来就像干尸，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浑浊的眼珠转动着，看不清方向，斯内普却能明白，他这是不愿意接受“魔鬼”的帮助。
真够执着的。斯内普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个男人，他想了想，突然走过去，俯下身在对方耳边低语：“巫师们救你的命，能让你健康的再活几十年。这样你也不愿意吗？”
床上的男人眼神亮了起来，但没几秒钟又变得充满厌恶，寻着声音恶狠狠的“看”向斯内普，朝他吼叫着，虽然那声音虚弱的已经不能让任何人感到威胁。
“西弗，他是你父亲。”艾琳说道。
斯内普后退一步：“我想他宁愿没有我这个儿子。”
男人没多一会儿就昏睡过去，斯内普这时候才看向艾琳：“我下个星期要结婚了，你来吗？”他说话的语气很淡，听起来就知道没什么期待，不过艾琳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她的目光停在丈夫身上，闻言只是犹豫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不能离开，他需要我。”
说完之后又觉得这样太简单了，于是转过身看向斯内普，又看了看西格纳斯，冲他们笑起来：“祝你们幸福。”
斯内普也一笑：“我们会的。”
……
7天后，西格纳斯和斯内普的婚礼如期举行，雷古勒斯不知道花了多少金加隆，终于让这场仓促的婚礼符合布莱克家的身份。小庄园被装点一新，上百万只白玫瑰布满现场。
临到关头，西格纳斯后知后觉的紧张起来。卢修斯、科瑞森，还有几个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朋友在更衣室里陪着他，顺便也嘲笑他突然像个毛头小子，插科打诨间倒也让他冷静了一点。
中间他有好几次想去找斯内普，但碍于仪式前不能见面的破规矩，卢修斯几人绝不放他出去，等到雷古勒斯来敲门，仪式也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