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节
“殿下出身亲藩,未来前途,不可估量,必成一番伟业!”忠右卫门就跟着吹呗,还能咋滴。
“对了,你的苗字是上様御赐,怎么没有赐名?”松平齐宣旅途也是无聊,八卦的很。
咱能说连江户川这个苗字,都是德川家庆看着江户的水沟随便起的嘛。当初德川家庆纯属是今儿真高兴呀真高兴,于是随便给忠右卫门指了一个苗字。难道还指望他给忠右卫门再下赐一个“庆”字为名吗?
咱也没那么大的脸啊!
“能御赐苗字已然是将军様之厚恩,不敢再求其他。”
“那我将‘宣’赐予你如何?你可再择一嘉字起名。”
好家伙,松平齐宣到是自作主张,这就要给忠右卫门赐字啊。他倒是知道“齐”是他爹的名字,不允许随便送人的,只赐了一个“宣”给忠右卫门。
一时还真没什么好理由能够拒绝,毕竟一般而言,上位者给下位者赐字,那都是看得起你才赐给你的。就和水野忠邦将“邦”赐给助六,那完全称得上金丸家的荣耀了。是一种可以拿出去秀的存在,一般还会和赐字者产生一定的亲近关系。
忠右卫门却不想就这样和松平齐宣扯上关系,原因很简单,别看现在松平齐宣这样厉害,以他的性子,哪天真的口无遮拦说点或者做点什么,都是很有可能的事。咱们现在身上还带着水野忠邦的挂落,要是再因为松平齐宣吃了挂落,那这辈子就完了。
“殿下当知,在下如今身份敏感,才被免职……”只能勉强推脱了。
“也是……”松平齐宣经此提醒,到也点了点头。
别看他是混世小霸王,但是他要是真的一点不知事,那怎么可能坐得稳明石藩主的位置。且生在将军之家,该懂得东西大致上都动一些。忠右卫门这么一说,他就自己开始脑补起来,浮想联翩的,都不需要忠右卫门再解释了。
两人就这样走走谈谈,一路走到了三河国,昨日是在冈崎城下住宿的。作为德川家的龙兴之地,现在封给了本多氏。人家好生招待了一番松平齐宣,今儿便走到了池鲤附,也就是后世知立市附近。
原本也可以走刈谷的,但是这不是人家本多家招待的宴席开到老晚,松平齐宣起晚了嘛。也没有人敢去把松平齐宣吵醒,那就只能走相对离尾张近一些的池鲤附咯。
对了,这地方在历史上其实也很有名的,被誉为“真之武士”的冈部元信当年就是驻军在池鲤附城(砦),然后用鸣海等五座城砦换回了自己主公今川义元的首级。这地方在三河和尾张之间,也是个险要之地。
恩,有个几十米高的土包!
一行人入宿驿站,明天正常出发,就能到尾张国鸣海地方。也不知道尾张那边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这回可真没有什么《南京条约》签订的惊天大事,来岔开整个幕府的注意力了。
随便和松平齐宣敷衍完,又吃过饭洗了脚,忠右卫门准备躺下。棉被还没铺好,天野八郎却悄悄闪身进屋,一副神秘的样子。
忠右卫门把烛台挪到近侧,小声向他询问:“怎么了?外间有事?”
“事情到是没有,就是宿屋附近有些人来回走动,或许……”天野八郎顿了一顿。
第3章 清官也判荒唐案
心下一紧,忠右卫门也不脱衣了,只是询问天野八郎外面窥探的人是什么情形。刈谷周围这一块土地当年都属于水野家,在织田和松平两家中间左右逢源,当地百姓实际并没有什么交流困难。
远不像津轻的百姓和江户百姓口音差别那么大,据说到了后世里,津轻上了年纪的农民说话,往往也让那些外地来的日本人根本无法理解。仿佛就是另外一个国家的语言一般,摸不着头脑。
“他们还确认了外面明石侍从殿的下驾牌。”天野八郎办事大胆又细心,显然是观察了一段时间,确定是真有人在窥探这才来禀报。
“出门避事,怎么事情还找上门来了!”忠右卫门心里直道晦气。
还能是什么事情呢,保准是当初松平齐宣处死的那个小孩的家属上门来寻仇了,如今这年头血亲复仇法属于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表面上不是很允许,但是实际上却又大行其道。尤其是幕府从武断政治向某种掺杂着儒家文治的方向转变后,这种为血亲复仇的做法,在部分学了儒术的官员审理中,都是轻拿轻放。
眼下又是在靠近尾张鸣海的边界,今晚还是三河,他们估计还不敢有什么造次,明天进了尾张,那可就不好说了。
忠右卫门当初只是把德川齐庄的作秀,以及尾张上层藩士对幕府的敌意给勉强消除了,但是下层却还是没有解决。他们这时候跑来报仇,实在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事情就在眼前,忠右卫门想躲也躲不开,半路脱队什么的,那不是徒然往自己身上增加嫌疑嘛。在队伍里又可能沾上事情,实在是烦。
“一共就三人而已,到是不多。”
“三人恐怕不过是前出哨探,后面的人谁知道多少。”忠右卫门摇了摇头。
和江户城内一条街上的街坊互相支援,抱团取暖一样,乡下一村的百姓往往也团结的很。不论是和其他村争水还是抢地,这都需要整个村的人一齐动员。况且本身一个村的人可能就都是亲戚兄弟啥的聚居,打死一个,能激出来一串。
“看模样倒确实是普通农人打扮,但也许是雇佣的浪人呢。”天野八郎像是有别的想法。
电影《七武士》里面,农民拿白米饭就能雇佣来七个武士保护村庄。现实当然和影视作品有所区别,但是如今的浪人生活更加困难,毕竟武士太多了,又没有发生战争,进行消耗,雇佣的价格肯定不会贵到哪里。
或许一两金?
“若是浪人到还好办了,彼等不过是为钱财而已,稍微给两个便能轻松过关。就怕这回过了,还有下回……”忠右卫门到是不缺什么钱,要是能用买路钱过去,那求之不得。
“下回又不干您什么事了。”天野八郎朝外面看了一眼,他与松平齐宣又没有什么感情,明年松平齐宣来江户,被人刺杀什么的,和他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哈哈哈哈哈,你倒是说的实在。这位明石侯说来也不是个十恶不赦之辈,性子嚣张了些,难说话也好说话。总之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事既然咱们摊上了,还是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糊弄过去。”忠右卫门也不是大发善心,纯粹是怕出了事,牵扯到自己身上,想着尽量把事给平了。
“那您是准备出钱?”天野八郎到是无所谓。
“你且去请本多丹后过来。”本多丹后守是松平齐宣的家老,随扈在松平齐宣的身边,在明石藩也是能拿主意的人。
“好嘞。”
没多久本多丹后就被请了过来,老大爷今年已经五十,出身三河本多氏,祖上七拐八绕和本多忠胜还有点关系。但是总归分家三百年,早就疏远,也就苗字相同罢了。
“不知江户川大人寻老夫来,所为何事?”本多丹后是那种浑身散发着老旧气息的封建武士,做事一板一眼,又极守规矩。
“马上路过尾张,恐多事端,不知丹后可有对策?”忠右卫门和他没有交情,说话自然也就是平铺直叙了。
“莫不是说寻仇?”本多丹后显然早就想过这事,立刻接茬。
“在下的家臣发现驿站外有人窥探,明日去往鸣海下宿,怕是不会太平。”
“明白了,在下这便派人去往尾张国所,通知地方支配,严加警备。”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若是有人有心,如何防护的住?”忠右卫门摇了摇头,松平齐宣的防护队伍有足足二百人,等闲百十个人冲击队伍,都能支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