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这位小郎君长得唇红齿白,眼睛乌黑纯澈,清亮有神,而且看他们公主的样子,就知道心怀恋慕。翡翠对他的印象不坏,说起来难免觉得可惜。
是了,只要是侯爵以上的爵位,凡事要立式世子的都必须递奏折请封,现在的王至臻还尚未变成那个荣王世子。
“真的死了吗??怎么死的?还是说失踪了,下落不明。”
上辈子她和王至臻也不熟,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就莫名被他掳走。
其实在醒过来的一开始,她也不是没有想过,私下里悄悄的弄死王至臻,可是她一向记性不太好,也不敢确定伤害自己的那个人就是真真正正的王至臻。
虽然贵为长公主,可平日里只要别人不招惹到自己头上,燕瑰向来待人都宽和,待美人更宽和。
她留着王至臻的性命,一方面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梦境是真的,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找出背地里对她下手的人。没有宫里人的配合,王至臻怎么可能将她独自带离护卫的看护。她身边还有暗卫盯着,就算是明卫会被支开,当时暗卫又为什么不在。
因为种种谜团,她只是安排了人盯着王至臻,结果不曾料想,会在这个时候听到对方的死讯。难道说对方根本就没有死,后来又回来了,期间什么神秘机构,才想着来报复她。
翡翠说:“不是失踪,就是当场咽气的。刺客是个姑娘,安排了一个恶霸欺凌的戏码,大庭广众之下刺中了王小郎君的胸口。”
就是因为当街行凶,而且还利用了别人的善心,所以才说是影响比较恶劣的凶杀案件。不过杀手没逃跑,当场就被抓住,但她寻死之前。口中大仇得报。
翡翠叹了口气:“那个小姑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姐姐,被人哄骗,做了富贵人家的外室,结果人家的正妻上门来,直接把她姐姐和肚子里的孩子硬生生的打死,小姑娘记着仇,说是要让恶妇尝一尝失去至亲之痛,所以才杀了王至臻。”
那小姑娘的刀剑并没有能够刺出致命伤口,但是刀刃上抹了剧/毒,见血封喉的那一种,怕是只有神仙才能把人救回来。
“小姑娘给他下了无药可解的毒,宫里的太医去看过了,回来的时候脸上都是王夫人抓的红印子。”
这种说法当然是夸张了一点,因为抓痕也只是一道,失去了爱子的母亲十分疯狂,死活不肯相信自己孩子就这么死了,失控之下就拉扯了太医。但她很快就被身边人及时的拦了下来,还特地道了歉。只是有些人特意散播开,想要把自己这位端庄能干的大嫂打成疯子。
现在关于荣王府的流言四起,只是两个当家的突然丧子,内心十分悲痛,一时间才没把流言按下来。
“听闻王家家风不错,这事情可属实?”
她记得王家夫妻恩爱,娶妻很少纳妾,王至臻的父亲也不是个风流倜傥的。不然当初母亲为她安排驸马人选的时候,就绝对不会选择王家。
翡翠说:“不是王至臻的父亲,但是同他有关,他那院子给了二房,二房是个风流倜傥的,在他院子里养了外室,许是在外面借用了他的名头。”
按照这种说法,王至臻就是纯属倒霉,所以才十分的让人惋惜。不过她们也就是惋惜这一下,绝大多数人还是冷眼看戏。看着王家闹起来,轰轰烈烈地唱一出大戏。
翡翠也是知道皇后之前要给燕瑰找驸马的事情:“好在当时殿下没选这王至臻,不然还占了晦气。”
燕瑰沉默一会:“为我准备拜帖,待他丧事,我上门造访。”
现在的天气可以说是很炎热,她的宫殿到处都摆放了冰盆,还能碰上美人室外沐浴。要是尸体停放久了,肯定会发烂发臭。
若是对方真死了,王家肯定会让王至臻大葬,她要亲眼去看看,才能安心。
王家果然很快设了灵堂,有许多人都前来为早逝的少年英才吊唁。王至臻的母亲和姐姐红着眼睛,形容非常憔悴。
死去的王至臻并没有他生前那么美好,脸色不管是涂了多少粉还是遮不住面上青白,甚至高高的衣领遮不住的脖子那还露出了难看的尸斑。
他看起来和生前并不一样,但是见到他的面容,燕瑰心安了,这绝对不是什么人假冒,这就是“梦中”杀死她的王至臻。
但是她没出手,王至臻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燕瑰想不明白,心中也没有真正的放下担忧。
在这座皇宫里,燕瑰从来不主动与人为难,但她知道自己仇人不少。天底下那么多想杀皇帝的刺客,恨屋及乌,她作为皇帝宠爱的长公主,就是他们天生仇恨的对象,还有一些她的母后同人结的仇。
王至臻被亲爹惹下祸事害死,她前世会不会也是如此。光是杀了刽子手可没用,主使者也得救出来。
出王家门的时候,天色黄昏沉沉的,远处的山丘都被青黛色的云雾笼罩,蒙蒙烟雨,给人一种低沉压抑之感。
一把漂亮的伞凑近了,伞的主人却没有被拦下来。燕瑰一抬头,就看到了那张她看了都目眩神迷的脸。
天空闪过一道惊雷,姬止的面容在闪电中被照得雪白,他的声音温柔无害,说的话却让燕瑰心尖一颤:“这份礼物,喜欢吗。”
第37章 完结倒数第三天
礼物?国师先前的确是为她送来过一份礼物,但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作为一个理解能力不错的人,燕瑰可以肯定对方口中的这份礼物绝对不是指的之前的王冠。
难道是她请国师帮的忙,他已经完成了?这事情要是办妥了,对她而言的确是一份不错的礼物。可燕瑰本能反应,国师说的应当也不是这个。
她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身后的深宅大院,正门依旧是朱红色,两只石狮子在雨水的冲刷下依旧威风凛凛,只是往里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变成了惨白色,让这风雨都仿佛变成了凄风苦雨。
姬止从来不是那种做了什么藏着掖着等人发现的含蓄人,至少在足够迟钝的燕瑰跟前,他绝不会如此:“恶人有恶报,这样大快人心的好事,殿下听了,想必日后能够安睡吧。”
说完这样的话,姬止的神色一僵。天机不可泄露,反噬在他的心脏部位向外部蔓延,那些丑陋的图腾,仿佛活过来一般,在他的背部张牙舞爪,试图向他的脖颈和脸部攀沿。他侧过脸,不再言语。
燕瑰抓住了什么,这一切是这么的不可思议,可是对方明示的这么明显,她不可能再欺骗自己。
可能是因为雨水来得急,她受了凉,竟然有一点鼻酸,眨了眨眼睛,压下眼中翻腾的雾气:“国师当真是通晓阴阳,什么都知道吗?”
姬止将伞面压了下来,取出一枚面具,遮住了黑色纹路:“我没那样的本事,算不到自己,也算不到自己的心上人。”
不管是哪一个道家修士,就算是能够看到那么丁点自己的命运,基本上也不可能改变自己的死劫,就算是避开已知的死法,也会以其他的方式应劫,甚至因为牵扯的因果,可能获得更悲惨的命运。
他对死本是看得很淡,曾经的老国师也说过,只要他不犯下大罪,便能够长命百岁寿终正寝。而他动了心,也没能看出燕瑰的命。若是能够及时准确的算出来,她上一辈子就不会在他赶到之前死于非命。
青年的眼角泛起一抹的妖异红,就像是燕瑰死去的那一天,血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一样刺眼的红。
燕瑰是个聪明人,听这个话就想到了天机不可泄露之类的东西。对方是连她的父皇都要忌惮巴结的国师,她本来不应该再问下去,可是对方刻意纵容,她胆大包天的钻到姬止伞下,然后伸出手,摘掉了对方的面具。
她的动作很快,一般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面具被她成功摘了下来,露出了姬止不再那么美观的脸。
姬止并不是一般人,其实按照他的反应是完全可以躲开燕瑰的动作,但是在她的气息靠近的时候,他忍不住屏息,选择了放纵燕瑰的动作。
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胸腔里这块肉除了燕瑰死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这么激动过,姬止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燕瑰,紧张而又忐忑,怕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一点点讨厌畏惧的神情,光是想象都能够让他感觉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