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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9节

小醉把脸盆架上的毛巾按在水里泡了泡,尽量拧干上面的水分,递给他擦拭脸上的汗,孟烦了工作的地方在油尖旺区,这边是东头村,骑自行车差不多要半个小时,大热天的穿着西装上下班,可想而知身心有多遭罪。
当然,九龙城有联通维多利亚港的公车可以坐,但是来回乘公交不自由,计程车坐不起,黄包车不划算,看来看去还是自行车方便。
“别去烦扰迷龙了,他可不比以前,现在上官姐姐有孕在身,真要迷龙不在家,大人孩子出点儿事算谁的?”
经她提醒,孟烦了打消了去找迷龙喝酒的念头,雷宝需要人照顾,上官戒慈挺着个大肚子干活儿不力,虽说街坊邻里可以搭把手照顾下,但要说为了跟哥们儿喝酒把老婆孩子丢在家里不管,迷龙应该做不出来。
不对,如果使激将法,这个自诩东北纯爷们儿的家伙是会为了面子赴约的,但那之后俩人关起门来是吵架冷战,还是被逼着跪搓衣板,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孟烦了赌气说道:“那我去找阿译。”
小醉直接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啥也没说。
他自己也知道都这么晚了,从九龙跑到筲箕湾那边喝酒,一来一去得好几个小时,不太现实。
小醉说道:“爸说话是冲了点,你就不能忍忍吗?”
“我忍了四年了,本以为在这边呆习惯了就好,结果呢,变本加厉,一天比一天过分。”
孟烦了的脸是无奈与气愤,还有点嫌弃的综合体,他妈是个秉承夫为妻纲的人,没啥脾气,和小醉处得来,而他爸这个老学究自从知道小醉以前在禅达干过什么,每次吃饭那脸拉的……最近两年妈妈身体不好,都是她在照顾孟家人的起居,结果老头儿跟眼瞎一样,愣是看不到,至于说让她给老孟家生个孩子什么的,自然更是没门。他已经下定决心,今年如果还做不通老头子的工作,那就来个霸王硬上弓,小醉肚子大了,还能逼着她打掉不成?
不仅如此,这老头子几乎天天骂洋人,讲HK是英国人强占的,应该趁着把日本人赶回老家的劲儿,也给英国佬点颜色看,免得他们骑在中国人头上作威作福。老头儿对英国人如此印象,可想而知他这个当儿子的在英国人的贸易公司上班,会面临怎样的讽刺挖苦。
这是亲爹。
要不是……
孟烦了一想到这事儿就烦。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把他们惊醒,刚才光顾着说话了,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人经过。
小醉偏了偏头,目光越过孟烦了的肩膀落在来人身上。
一件白色圆领短袖T恤,胸口沾了点不知道是菜油还是昆虫体液的污渍,站在一个家庭主妇的角度看,不好洗,下面是码头工人和车夫爱穿的灯笼裤和布鞋,这身穿搭透着一股子“穷”味儿。
“你找谁?”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孟烦了转过身去,待要问话,视线触及来人的脸,那双顾盼摄人的眼,英气逼人的眉,还有总是噙着若有若无微笑的嘴。
怎么可能?
“林……军座……不……林跃……”
这一声“林跃”把旁边的小醉惊醒了,仔细一看,可不正是她跟孟烦了的恩公么。
“小醉,你快掐我一下……掐我啊。”
孟烦了以为这是个梦,想知道给自己的大腿来一下疼是不疼。
没有名分也心甘情愿跟个保姆一样伺候孟家人的陈小醉结结巴巴说道:“他们都说你……你……你……”
“说我死了?还是失踪了?”
林跃并不意外他们会有这样的反应,四年没有音信,要知道他可是一位军长,连官方都没有切实的说辞,那大家可不是只能认为他死了。
“真的是你?”
小醉没有掐,孟烦了自己掐了自己一把,肉都掐红了,因为害怕这是假的,结果很疼,疼得呲牙咧嘴,不过脸上的扭曲很快便被狂喜取代,几乎是跑上前,一把抱住曾经出生入死的好战友的肩膀死命拍。
“这四年你都跑哪儿去了?”
“矫不矫情?”林跃把他推开:“瞧你这一身汗,比在禅达的时候还要臭。”
孟烦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遍:“你还好意思嫌我脏?”
以前在军中,林跃是上级,他是下级,哪怕关系好也得在士兵们面前谨言慎行,现在不一样了,大家都是无官一身轻,自然不需要讲尊卑有别长幼有序那一套。
林跃看看自己的一身行头,哑然失笑,这是他为了走在路上不显眼,用野狐狸从郊区一户农民手里换来的,当然不可能是新衣服,也就勉强能穿。
“林大哥,你等着,我去给你拿几件干净的衣服。”
小醉最大的毛病就是爱讨好人,这可能是跟当初的遭遇有关,一个人从四川逃难到禅达,兵荒马乱的环境下,女流之辈想要保全性命,最优选就是示弱扮可怜了。
林跃摆摆手:“这个不急。”
小醉说道:“那你饿了吧,我现在就去做饭。”
孟烦了说道:“还做什么饭啊,去买现成的,今天路口有卖桂林三花米酒的小贩,我看生意挺好,去来两罐。”
他也不吵吵着去找阿译喝酒了,因为他那个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还硬的老爹谁的面子都不卖,但是对林军长,那真是心服口服,再说人家又是老孟家的大恩人,晚上这顿饭指定不会被甩脸子。
“那我先把干净的衣服找出来。”小醉说完,带着开心的笑容走向里屋,那马尾辫甩得,是个人都知道她家有喜事。
“你看我,就忙着说话了,快,进屋坐。”
孟烦了的行为举止对比四年前少了一些轻浮,多了一些稳重,当年他属于学生兵,说白了就是个半大小子,经过几年抗战,来HK也有五年了,性子肯定比以前成熟。
林跃走进客厅,屋子应该是从本地村民手里买的,地板就是大块儿青砖拼接,还碎了两块,当先一张枣木方桌,左右各一把明清流行的官帽椅,看着有些年头了,和中间的枣木方桌有些不搭,不过普通家庭没那么讲究,更何况他们是逃难来此,能在靠近九龙城的区域买房安家,对比后十年大逃港过来的人的境遇,那是好得太多。
东墙挂着一大两小三个相框,有川军团在禅达的时候拍的,从1941到1943,每年一张,1941年的照片里,康丫、蛇屁股等人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郝兽医的脸就跟老树皮一样,到了1943年,这些人脸上就有肉了,尤其是克虏伯,那大脸盘子肥的,割一块下来能给五口之家过年,只有迷龙没啥变化,因为甭管其他人吃得是好是坏,他的小日子从来不错,除了偶尔想家会嚎两嗓子“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然后大骂门口的风把沙子吹进了他的眼。
还有在蓝迦训练营的“毕业照”,就李乌拉这公认的孬种,给盟军教官操练一番,精气神都不同了,也有辗转至印度作战拍的,最后是1945年日本投降后,也是川军团的人最后一次合影,虽然面容各异,扮相不同,但是有一份情绪是相同的——开心。
“衣服。”小醉很快从卧室走出,把叠好的衣服放到椅子上:“都是烦了平时穿的,今天太晚了,等明天我去布行扯块布给你做套新的。”
旧时代的女人一般手巧,做双布鞋,裁个汗衫什么的不是难事,小醉做家务在行,这个自然也应付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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