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3节
不由自主向外散发,有种迫人的感觉。
风雪散尽,这位殿下殿下一言不发。
手掌握紧缰绳,勒住龙驹。
深邃的眸光,直直射往天京城方向,隐含着一抹担忧与惊惶。
“让几位藩王齐聚天京,绝不只是因为年关,既然燕王收到太子的来信,宁王、怀王估摸着也差不离。
除去圣人出关,唯有皇后娘娘病重,才能如此兴师动众。”
黑衣僧道广劝说两句,心思如浪潮起伏不定。
白行尘不愿夺嫡,其中最大的原因,便在于皇后。
他心如明镜,看得透彻。
自己所效忠的燕王殿下,酒色财权,只好一个权字。
而忠孝情义,则重一个孝字。
所以,只要皇后娘娘在世一天。
燕王白行尘,绝无可能与一母同胞的太子白含章反目成仇,彻底摈弃那份兄弟之情。
“若真如此,未必算得上坏事。”
黑衣僧道广暗自思忖。
于他看来,想要成为人间至尊,总要舍弃许多不必要的身外之物。
纵观古今三千年的史书,就连庆皇、盛帝这样的盖世豪雄,也不能避免。
“和尚你说得对,胡思乱想没有意义。”
白行尘收敛心绪,抖动缰绳,催动胯下龙驹。
“是该见一见老三、老四,看他们这几年过得如何。”
燕王身后的那杆大纛烈烈飘扬,复又如同大岳横移,缓缓地行进。
数里开外的官道之上,各有气度的两位青年坐在刚建成不久的茶寮当中。
简陋的木桌,摆着三只缺口的茶碗,旁边是一个火炉、一只铜壶。
一个系着玉带,着明黄袍服,眉宇间有股子天然的贵气,叫人不敢小觑。
另一个则是磊落青衫,玉冠木簪,一派难掩的风流,像是潇洒不羁的俊逸儒生。
宁王,怀王,他们恰似两条真龙会面,浓烈的气数如狼烟冲天,遍照百里。
倘若有善于观气的钦天监中人在此,甚至无需施展道术,洞开灵目。
接近五十步内,就能清晰感受那股喷薄欲出的金黄龙气。
彷如实质,肉眼可见!
“老二总是来得晚,让人等他。”
贵气无比的宁王揭开铜壶盖子,撒入一把细碎的茶叶,又给火炉添了几块炭,煮出沸水。
“从小到大,便如此了。一件事交给咱们,太子办得最妥善,三皇兄最挑不出毛病,我就最马虎。
至于二皇兄嘛,他每次都不慌不忙,但也从来不出差错。”
怀王轻轻笑了一声,似是自嘲。
“圣人常说,老四你年纪最小,心思最重,欠缺几分沉稳。
这些年,你做了个白云城主,在东海稳定局面,把什么迷魂湾的七十二路水匪,黑鳌岛的三十六海盗,都治得服服帖帖。
可见有了足够的长进。”
宁王扫过桌上的茶碗,发觉其中一只沾了灰尘,不由眉头微皱,取出帕子将其抹去。
然后,摆放对称,这才觉得舒服。
“比不得三皇兄降伏江南七府数百富商的手段,如今朝廷七成的赋税,皆要依仗三皇兄。
我在东海都有听闻,说是没了宁王,边关的粮草、皇城的用度,都成问题。”
怀王手指屈起,轻叩桌面,含笑说道。
“这等诛心之论,老四你还是少说为妙。
咱们兄弟一东一南,隔得远,没什么大不了。
可要落到太子殿下的耳朵里头,难免有些猜忌。”
宁王眼角一跳,语气淡淡道。
“三皇兄多想了,太子向来宽厚,怎么会容不得几句闲言碎语。”
怀王摇头道。
“东宫都对勋贵动刀子了,迟早也会朝藩王下手。”
宁王面如春风,话音却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