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记事 第94章
温热的唇瓣压上他的,严密堵住之后的内容。
温延猝不及防地顿了顿。
陈嘉玉却恍若未闻,一只手上移没入他黑色的短发里,摁住后脑勺迫切的往下压,加重吮吸过他的嘴唇,舌尖生涩而莽撞的抵进去,第一次这样主动地寻找他的舌。
这种情况,是男人都忍不住。
车厢内沉闷吧嗒一声。
驾驶座安全带的锁扣被打开,温延反客为主,压住她的腰将人往起一提,让陈嘉玉靠得更舒服一些。
虎口托住她脸颊,指腹捏着下巴稍稍施力往里扣,齿关半开,温延趁势深深抵回。
直到两人的气息都开始急促。
温延后退撤离,放陈嘉玉自由呼吸。
她虚虚睁开一点眼缝,身子发软地往旁边滑了滑,接着后腰被稳稳兜住,她小声:“我知道。”
温延松了防线:“什么?”
“我都知道。”陈嘉玉闭眼给予肯定,然后掀开眼帘回望他,“有我在,以后都翻篇吧。”
她眸底漾着水光,笑意轻轻,一字一句承诺:“你不会失去我,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
温延心口狠狠一颤,喉结用力滑动。
束缚他许多年的黑色噩梦,在这个同样漆黑的夜里,看进陈嘉玉的眼里找到了来时路。
第58章 雨后58我在你好友列表很……
那天之后,又过了半个月左右。
温延在奥莱顶层见了温正坤最后一面,过程依旧很不愉快,只是被低沉裹挟的人从温延变成了温正坤。
因为温睿案件循序渐进着,与陈嘉玉说开了之间唯一心照不宣的秘密,温延不再计较过往,也丧失了看温正坤家破人亡的兴趣。
于是让苏确挑了个风平浪静的午后,将梁淑仪隐藏多年的另一副面孔在温正坤面前捅破。
似是不可置信,温正坤在那个下午找到公司与温延当面对质,但没想到求仁得仁的同时,拔出萝卜带出泥,连着温睿的确不是他亲生的事实也浮出水面,给了他重重一击。
瞧着他风度尽失的狼狈模样,温延唇边挂着一丝笑,不慌不忙地评价:“看看你这一辈子活成什么样了。”
语调中极尽的怜悯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温正坤那张斯文儒雅的面具至此彻底被一手拽下,他猩红着眼睛死死怒瞪他。
温延把玩着钢笔,丝毫不惧,甚至还能悠闲地提起另一桩事:“温睿被拘留,梁淑仪没少出门奔波。”
他浅勾了下唇:“她那么多钱从哪儿来?”
这小半年来梁淑仪的变化明显至极,温正坤不可能看不见,只不过是维持最后一丝假象蒙蔽自己。
被温延戳破后,几重打击下他反而恢复冷静:“调查这么清楚,你想要什么?”
温延双手交握虚虚搭着,坦然应对:“你名下奥莱百分之五的股权。”
温正坤作为公司副董,手握的股份在集团大小会议中拥有份量不轻的决策权,而这百分之五恰好削弱了他的影响力,这也是温延一直以来想要得到的东西。
“你做梦!”
总算掌握了温延的真实目的,再将此前所有事件以此串联,温正坤深深吐出堆积在胸口的郁气,冷笑:“原来你算计的不是温睿,是我。”
温延从容
不迫地抬了下手心,轻笑:“百分之五换你安稳余生,我认为这很划算。”
“你什么意思?”
“听说梁淑仪用你的名字在普海入了一套八千万的别墅?”温延模棱两可地扬眉,“这事儿你知道么?”
温正坤没明白:“什么别墅?”
“七年前,你私人跟大兴建筑因为小重山计划而被迫中途停止的合作,忘了?”温延撩起眼,索性说得更明白些,“我记得那块地皮是大兴死在牢里那位前老板娘家的吧。”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温正坤明显意会,变得惨白难看的脸:“梁淑仪以你妻子的名义,参与多起项目的串标、泄露标底,并用你的信息收受贿赂,你觉得如果捅出去,牢底坐穿的人会是谁?”
“你威胁我?”沉默三秒,温正坤破罐子破摔地咬牙切齿,“一笔写不出两个温字,这事捅出去,奥莱会有好下场?”
温延气定神闲地笑,并不在意他的凶神恶煞:“所以我这不是在给你好好考虑的机会。”
场面一时间僵滞。
看他梗着脖子许久没能给出答案,温延突觉索然无味,眼神凉了几分,加重砝码:“你不用想着借机能反过来要挟我,既然当年我能让小重山起死回生,也能在事发后让你影响不了奥莱分毫。”
“现在就两个选择。”温延语调轻慢,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要么去自首,要么留下百分之五的股份,带上你的梁淑仪滚出国内,有生之年,一步也不准再踏进国界线。”
四目相对。
温正坤远远盯着温延那双酷似孟植宁的眉眼,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与孟植宁生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窒息压抑感顺着心脏游走到喉间,没几秒,他承受不住般的重重喘着气踉跄逃离。
温睿的一审宣判在这年六月底下来,因犯故意伤害罪、抢劫罪、容留他人吸d罪,数罪并罚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
判决书下来一周后,温正坤也给出了选择。
当年梁淑仪的行径做得很隐蔽,否则也不会时隔数年才让温延瞧出端倪,其中许多证据都处理的模糊不清,即便报警也很难断定。
但温正坤不敢赌温延的一时兴起。
夏至过后,怀安气温逐渐升高。
今年的梅雨季来得突然,连续延迟三年的历史被打破,经过半个月的阴雨天气,在六月中旬迎来入梅。
七月份的第一周,断断续续的降雨期终于结束,天气随之放晴。
隔天周一。
温延结束了长达八个小时的跨国会议,切断视频,办公室里安静下来,他疲惫地靠进座椅,揉着眼窝缓缓调整。
外面传来敲门声。
温延睁开眼,苏确拿着一封同城快递邮件走进,行至办公桌边,放到他面前:“是温副董律师寄来的。”
盯着外包装看了几秒,温延淡声问:“他人呢?”
“今天上午十一点的机票,与梁淑仪女士飞往圣保罗。”
静默。
偌大落地窗外因太阳隐于云层而光影渐弱,温延低垂着眼睫许久没有开口,时间一分一秒流走。
久到苏确以为他不会再讲话的时候,温延在阳光明暗交替的空隙里,像是终于找到容身之所,突然道:“我母亲葬礼追悼会上,所有人都面色悲痛,他从头到尾只出现了十分钟,冷静到丝毫不像刚刚失去妻子。”
“我以为他会永远这样。”
八岁之前能够完整保留至今的回忆并不多,当年那场重病后,许多记忆只剩模糊一笔。
此时再回想,已是惘然。
收敛起游走的思绪,温延偏头望向窗外,视线一瞥而过,半清不楚地提了提唇角:“还真是情深。”
回过眼,重新落在快递袋上。
温延抬手拿过,撕开封口,从里面抽出一半的文件,顶头股权转让协议的字样映入眼帘。
苏确对刚才听到的内容守口如瓶,见状,继而补充信息:“温副董的律师刚才打来电话,之后股权转让相关的一切流程,他会全权代理温副董处理。”
汇报完事,苏确转身退出去。
办公室里再无其他响动,温延放下协议书,胳膊垂落,黑曜石袖扣与桌面触碰发出极轻的一声。
手机在电脑旁震动着。
闪动的屏幕上方,出现某人给自己偷偷改过的备注,明目张胆地出现在温延眼前,欢快的铃声像是在附和,每一节音符内写满了“温太太来查岗啦”的字眼。
温延眸间的零星空寂散去,转而挂上笑。
他接通,下一秒对面便迫不及待地传来女孩子雀跃的嗓音:“你在干嘛?今天几点回家呀?”
温延嗓音调侃:“查我岗?”
“不可以吗?”陈嘉玉轻轻哼了声,应该是遇见好事心情不错,不待他搭话,又愉快道,“温延,我好开心啊。”
略作思索,温延明知故问:“怎么了?”
上半年唯二重要的事情已经达成一件,再考虑到当下时间,让她这样高兴的事一目了然。
偏偏陈嘉玉还要故作矜持:“你猜猜。”
温延打着配合:“拿了奖学金?”
陈嘉玉噙着笑:“不是。”
温延弯唇:“帮你参考的基金一片红?”
“不是。”见他反复猜不准,陈嘉玉好笑的同时又一阵羞恼,“我在你眼里这么财迷吗!”
温延面上笑意加深:“那我想想。”
停顿三秒,故意给陈嘉玉屏息期待的时间,在她悬着心神不上不下,难耐地想要催促前,温延不再逗弄她,郑重笑叹:“恭喜你,陈博士。”
与此同时另一边。
陈嘉玉身后是壮丽辉煌的学校大门,风骨遒劲的“怀安大学”牌匾在争先恐后破开云层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暖芒一视同仁地洒落在她发间与眉眼,渲染出金粉色的萤光跳跃。
听着耳边理所应当的祝贺声,陈嘉玉手指收紧。
在接到研究生院教务处电话通知,她在几所top名校共同申请的数百名学生里,成功拿到今年交流项目的十分之一名额时。
陈嘉玉第一瞬间想到的只有温延。
她站在太阳里眉开眼笑,语调却镇定到轻柔:“对,我通过了。”
似是同样被她的喜悦心情感染,温延耐心等她平复,而后随意将那份股权书堆到旁边文件上:“什么时候走。”
陈嘉玉稍停,小声:“下个月六号。”
八月七号。
温延的三十岁生日。